她是宮裏送來的侍女,喚作阿碧。往日杜婉兒並沒有重要她,她也毫無爭強好勝的意思,默默無聞的做這不起眼的雜事。而此刻……她竟然無所顧忌的站上前來,氣息穩重,神態堅定。好像她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刻。
阿碧坐入床頭,調整了她的腿,重新擺放了較好的位置,沉聲安慰,“您不用怕,照我說的做,奴婢一定保你們母子平安。”
彬彬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竟忘了一個低級別的侍女是不得進太子妃身的,特別是這種關鍵時刻。但是……但是此刻她好像是唯一能救太子妃的人。
“你、你真的會接生?”彬彬非常不放心將尊貴的太子妃娘娘,交給一個低等侍女,但她除了相信也別無她法,隻能警告著,“這可是太子妃娘娘,未來的皇後,還有、還有未來的……”
“無關人等全部退下!”
彬彬話未說完,就被阿碧冷聲嗬斷,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將斥退。這一刻,她一改往日低眉內斂的神態,氣焰猖狂冷冽,全無侍女的姿態。
彬彬一時間竟被她給嚇住了,張了張口,一句話也未敢說。
此刻夜裏深沉,太子府裏突然燈火通明起來,休息的婆子侍女,全部歸位待命。人人神態慌張,焦急等待著。
“太子殿下。”
正在辦事的拓跋嗣聽聞太子妃生產,還想著把手中寥寥無幾的事辦完再去探望,但不久就聽聞穩婆無故失蹤,立馬摔了竹簡趕過來。
“太子妃娘娘怎麼樣了?”聽著屋裏痛苦的呻吟,又出了些莫名其妙的亂子,拓跋嗣對侍女難有個好臉色。
侍女瞬間跪在地上回答,“在、在裏麵生著了。”
“聽說穩婆不在?”
“是、是的……”
侍女旁邊戰戰兢兢的跪著三位大夫,奈何避嫌之故,他們隻能在門外守著,連太子妃的麵都見不著,更別說接生了。
拓跋嗣赫然拂袖,怒斥,“你們怎麼做事的?連個穩婆都管不住!”
“太子殿下饒命。”周圍一堆的人全部叩首,他們現在除了礙事,什麼也做不了。
拓跋嗣無奈的歎了口氣,擔憂道,“現在在裏麵照顧太子妃的是誰?”
“是侍女阿碧。”侍女頭也未敢抬的回答。
“阿碧?”拓跋嗣詫異的念了一聲,他對這個侍女完全沒有印象,“什麼阿碧,哪來的侍女?”
“阿碧是太子殿下之前辦事立功,宮裏賞來的,剛來了沒幾個月。”
如此一提醒,拓跋嗣才有了些印象。那個侍女往日默默無聲的做著雜事,杜婉兒也從未帶她走動過,拓跋嗣也隻是有意無意的撇見過她,從未和她說過話。
這樣一個做侍女都嫌平庸的人,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擔起了重任!?
“宮裏!?”拓跋嗣將那兩個字又重複了一遍,若有所思。
眾人都在外麵守著,有大夫勸拓跋嗣先回去休息,女人生孩子不是一時半會的。但拓跋嗣斷然拒絕了大夫的提議,“婉兒在裏麵生孩子已經豁出性命了,而難道還不能在外麵站一站嗎?”
眾人皆無聲,而內心不由得對太子又敬佩了幾分,同樣,他們似乎也更加篤定了太子妃的尊貴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