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和思蘭皆難以置信地看著溫晗。
都說新娘子嫁人,蓋頭不能離,要夫君親自來挑。
可如今溫晗不光離了,還讓京城中所有的人都來瞧她的容顏。
都說嫁人禮節繁多,新娘子的腳不能著地。
可溫晗不光著地了,還把鞋子踢翻了,算是徹徹底底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若是再走到太子府,太子的臉麵何在,齊國的臉麵何在,溫晗此舉,必定成為齊國上下的笑柄。
艾草和思蘭斷不敢再冒這個險。
溫晗瞧著兩個丫鬟的表情,撇了撇嘴角,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溫晗也想好好的坐在花轎裏,一路睡到太子府。
誰知道中間會橫生這樣的事故。
花轎被燒,蓋頭沒了,她如今站在齊國京城的鬧區內接受千人的目光。
不走著去,還讓轎夫抬她過去?
遠處的太陽縮了腦袋,眼瞅著就過了吉時,身側的兩個小丫頭一口一個萬萬不可。
此計不可,卻也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實行了。
溫晗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隻覺得耳邊嘰嘰喳喳吵得難受。
抬腳,白色的襪子踏在紅綢之上。
喜鞋的跟堪比恨天高,溫晗的輕功再好,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也隻能一步步向著太子府的方向走去,若是再穿著喜鞋,摔倒了才是真的笑話。
艾草和思蘭不敢再念叨,隻能跟在溫晗的身後向著前麵走。
喜娘方才站在一邊避火,此刻方回過神來,趕忙上前道:“太子妃,這……”
溫晗看也未看她一眼,隻是步步上前,耳邊的悉簌太多,她隻想要快點弄完這婚約。
本以為簡簡單單,她和太子都知曉一切,婚宴盛大她受著,以後妖妃的名號她也可以受著,隻是這突如其來的大火,還有上千隻鴨子在耳邊叫的感覺,真是頭疼。
眾人皆石化地站在兩邊瞧著,再沒人敢多說什麼,隻是目送著溫晗向著太子府走去,第一神偷的傳言早已不算什麼,見過了今日的場麵,坊間的傳言必定是長久不熄。
溫晗向前,頭揚起,本就不是什麼丟人事。
特殊時期就該有特殊的解決辦法,站在路邊無助的哭泣才是最丟人的。
她的身後是被燒毀的殘骸,綢緞爛了,花轎毀了。
她的眼前是錦繡的紅綢路,一直鋪到了太子府的門前。
眼前的夕陽很美,晃入溫晗的眸。
太子府的門大敞著,沒有喜娘,沒有轎夫,沒有嗩呐,溫晗就這樣進了太子府的門。
前來迎接喜轎的人皆是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溫晗,驚異之中連話都忘了說。
唯有一身紅衣的秦澈向前幾步走到溫晗身側。
紅衣騷包,穿在這廝的身上卻也帶了高貴的氣息。
溫晗上下瞧著,瞧著秦澈腰間的玉佩。
秦澈笑,笑容中隻盛了一個人。
他開口,聲音依舊好聽:“皇嫂,請進。”
皇嫂,兩個字將溫晗拉回了現實。
溫晗頷首,隨著秦澈走進太子府。
門外的小廝總算回過神來,大聲喊了一嗓子:“太子妃入府!”
太子府的門緩緩關上了。
京城的人卻皆怔怔瞧著太子府的門,良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