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擺手,太醫們悉數退了出去為秦澈開藥。
秦澈的手還攥著太子的手沒有放,太子坐在床榻邊,就這樣看著秦澈的臉頰。
這張臉,她從小偷看到大,卻從來沒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秦澈的手掌動了動,將她的手握的鬆了些,卻很舒服,像是戀人之間的牽手。
屋內的炭火被小廝們生的太高了,太子的臉頰有些發燙。
隻是秦澈的手掌卻還是冰冰的。
她伸出另外一隻手,將秦澈的手掌護在掌心,為他暖手。
輕輕地哈氣,微微搓了搓。
心底有什麼東西變得異常柔軟,沉睡多年的什麼東西在慢慢的蘇醒。
秦澈開口,聲音很輕,似是夢中的呢喃:“晗晗。”
太子的動作僵在原地。
手裏還窩著秦澈的手。
那雙手真的很冷,卻從不是等她來捂,她也永遠捂不暖。
太子的目光垂下,起身,手掌從秦澈的掌心抽出來。
秦澈不肯,依舊握著。
太子看著他的臉頰,手掌用力,直接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秦澈的手,無力的垂到了床榻邊。
“吱呀”一聲,霜鶴齋的門開了。
溫晗還守在門邊,太子出門,冷聲開口:“你進去吧。”
溫晗頷首,步子邁進了屋子。
門還沒關,太子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霜鶴齋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手,讓你的婢女出來吧。”
艾草愣了半晌,看了溫晗一眼,還是鬆開了攙扶溫晗的手,自己退出了霜鶴齋。
太子又開口:“蕭王病重,這段時間,就由你照顧他吧,他的飲食起居,你要每日向本宮稟報,他若有任何閃失,本宮唯你是問。”
“溫晗遵命。”
兩個人背對著背,誰也沒有看誰一眼。
太子和溫晗都停在原地,一個麵對著床榻上的人,一個麵對著外麵的皚皚白雪。
“吱呀。”
霜鶴齋的門,又關上了。
身側的小廝走了過來:“殿下,我們……”
太子抬眸,冷聲道:“回書房。”
不是她的,她又何必奢望呢。
霜鶴齋的炭火劈啪作響。
溫晗向前,明明是那麼短的一段路,她卻覺得自己走了那麼久。
眼前的人合著雙眸,似是睡了,身上的紗布卻訴說著他剛從鬼門關走回來打的故事。
他的身上還有那麼多的傷口。
好像自從招惹了自己,他就沒有一天的好日子過。
溫晗的麵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人。
剛才那一刻,她在想什麼呢?
袖箭射中秦澈的那一刻。
溫晗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伸手準備將秦澈的手掌放進被子裏。
秦澈的手是涼了,手指輕輕動了動。
“晗晗,我冷。”
輕輕的話,是從喉間發出的一聲呢喃。
溫晗的動作一滯,怔怔看著床榻上的人。
他的手指又動了動,溫晗的目光慢慢轉到秦澈的手上。
指動了動,最後,握住了他的手。
手握在一起,溫晗的眼圈一點點紅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便再也停不下來。
淚水一滴接著一滴,滑過臉頰,落在秦澈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