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回頭,他怕回頭之後自己會再次失控。
他不能說話,他怕說話之後口中的這口血就會忍不住。
不會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嫣然說的沒錯,女孩子的身上有太多的標誌,怎能用一顆朱砂痣來隨隨便便地確定一個人的身份。
清清也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他隻記得醉酒的時候,看到自己女兒手臂上的那顆朱砂痣,這麼多年過去了,或許朱砂痣早已經掉了也說不準。
或許這世上從一開始就不是隻有一個帶著朱砂痣的女孩。
大叔的嘴邊嘮叨著,一遍又一遍,更多的是在說服心中的那個自己。
東宮之內,溫晗垂首,看著秦澈的手臂,也是愣了一下。
秦澈狐疑,開口道:“怎麼了?”
剛才他隻是看了一本奏折,怎麼覺得眼前的事情有些詭異?
溫晗的喉間動了一下,抬頭看著秦澈,開口道:“我記得,大叔曾經和我說過,他找了許久的女兒,胳膊上有一顆紅痣。”
那時候,她一心想著嫣然的胳膊上沒有紅痣,竟連她自己都忘了,她穿越過來之後,身上多了一顆紅痣。
竟連她自己都忘了,當年溫府的七姨娘還利用了這顆紅痣,隻為了逼她乖乖就範。
溫晗的心底盡是狐疑,不可能啊,她明明是溫丞相的女兒,哪怕他這個做父親的對她從來沒有責任,也不會為別人養一個女兒。
溫晗的腦袋裏有些亂,事情七七八八,卻怎麼也理不清楚了。
溫晗抬眸,又打量著自己手臂上的紅痣。
秦澈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胳膊,眉心蹙起,開口道:“要不要我幫你查一下。”
溫晗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裏還有太多的隱情,她記得,聖上提到過蘇沐清的名字,還說這些年找妃子的時候都是按照蘇沐清的模樣找的,若是讓秦澈去查,難免會出大問題。
隻是……
溫晗的眉頭緊皺,看著門外,不知道大叔怎麼樣了。
溫晗坐回座位上,手中的書卻有些拿不穩了。
秦澈看著,開口道:“要是想去,就去找找吧,奏折我幫你看著就行了。”
溫晗應了一聲出了門,唯有秦澈一個人坐在床榻上,手臂上的紅痣,格外顯眼。
秋老虎剛剛過去,天氣漸漸轉涼,天氣陰沉著,驟然下起了瓢潑的大雨。
大叔在雨中走著,嘴邊嘟囔的話漸漸連自己也安慰不了。
他想起之前和丫頭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想起丫頭給自己的熟識感,喉間動了動,越發覺得丫頭真的就是清清當年帶走的孩子。
可是……
就算如此,大叔的喉結動了動,這一次,他竟然連相認的勇氣都沒了。
和嫣然不同,在丫頭的麵前,大叔變得有些慫了。
大叔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心裏亂做一團,實在理不出一個思緒來。
大雨瓢潑,大家都躲進了屋子裏避雨,唯有大叔還在街上走著。
大雨淋濕了大叔的頭發,淋濕了大叔的衣裳。
大叔卻恍若未聞,隻是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