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病重之際,他找到了曾經他和晗晗一起打碎的羅盤的碎片。
他記得晗晗曾經說過,羅盤是連接他們的世界之間的紐帶。
他的手掌上前,想要觸碰一下那些碎片,畢竟這些都是晗晗留給他的回憶。
可惜碎片實在太過尖銳,他的動作早已沒了當年那般敏捷,手指被碎片劃破,殷紅的血流了出來。
周遭的宮女太監們嚇了一跳,大叫著要讓太醫過來為他包紮。
真矯情,他想著,當年他不管受了再大的傷,其實都是自己一個人挺過來的,在楚淩那裏學到的技術,可以自己偷偷地用很久。
可惜現在老了,力不從心了。
眼前的景象似是變得模糊,他服老,已經聽不見周遭的人叫他了,所有的一切化作虛無,隻有晗晗的臉漸漸清晰了起來。
她說,登徒子,我回來了。
她說,登徒子,我什麼都知道了。
她說,登徒子,我還要叫你登徒子,要叫一輩子,叫到你煩了為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說的沒錯,羅盤是他們之間的牽引,這一次,他要去找她了。
秦澈一身素袍,站在這棟小屋子的前麵。
他有些躊躇,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他隻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年輕的模樣。
他左右瞧著,除了這間小屋,周圍一片荒涼。
也不知道什麼人會把房子建在這般偏僻的地方。
狐疑之中他竟從門內聽到了鑫爺的叫聲。
秦澈一愣,怔怔看著眼前的這棟小屋子,所有的一切驟然理清楚了。
他生命的最後一刻觸碰的羅盤,終於將他帶到了晗晗的身邊。
他敲著眼前的門。
“咚咚咚”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是他等了這麼多年焦急的心。
他小心翼翼,生怕打擾了晗晗,晗晗應該什麼都不記得了吧,不過還好,鑫爺還在,或許一切還有希望。
溫晗輕輕地敲著門,心裏想著,也不知敲了多久,眼前的門被拉開了。
秦澈驚訝地抬眸,看著眼前的人。
這張臉曾經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中,這個人,這個他絕對不會認錯的人。
他開口,是興奮的聲音:“晗晗!”
雖然眼前的裝束有些不太一樣,秦澈看著她,眼圈卻不自覺有些紅了。
他等了四十年的人,怎知屋內的姑娘一伸手,直接將他拽了進去,進去之後溫晗還左右瞧了瞧,確定無人之後方鬆了一口氣。
“嘭!”
門被溫晗死死地關上了。
溫晗的身子轉過來,怒目看著秦澈,像是一隻暴躁的小狐狸,開口道:“我不管你之前曾經和我有什麼恩怨,可是你在我家的門前敲門了這麼久,理論上來說已經構成了騷擾罪,我可以報警來抓你,現在,你隻需要在衣櫃裏好好待著,等到該走的人走了,我自然會給你一筆報酬,聽明白了嗎!”
溫晗的眼眸瞪著秦澈,秦澈看了她片刻。
短短的頭發,奇怪的衣裳,還有說話的語氣,看來,晗晗果然還是已經不認識他了。
秦澈的嘴角帶了一絲苦笑,看著眼前明顯萬分焦急的女孩,方開口道:“好。”
無論如何,這個地方對他來說終究是陌生的,他還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完了再說。
溫晗看著秦澈答應了,也跟著點了點頭,直接拽著秦澈上樓,想了想,還是自己的衣櫃裏最安全。
她的衣櫃裏有些亂,溫晗瞧著,頗有些尷尬,可是仔細想一想,自己和對麵的這個男人素不相識,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索性便不在乎那麼多,隻是咳嗽了一聲又道:“你先在這裏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