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裝修十分豪華的辦公室裏,沒有開燈,趙天卓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C城的萬家燈火,手裏夾著一支香煙,暗紅的煙頭忽明忽滅。
如果不是他偶爾會將香煙伸到嘴邊吸上一口,在暗夜裏,他就像一尊散發著寒意的雕塑。
直到扔在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他走過去看了看來電顯示“於偵探”,他手指輕輕滑動,接起了電話。
“趙老板,你讓我調查的那個女老師蘇輕輕的資料,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一個顯得有些粗俗的聲音傳了過來。
“哦,還有件事,我覺得也應該和您提一下,那位蘇老師訂了明天去B市的高鐵車票,這是我手下昨天查的時候意外得到的一個訊息,不知道對您有沒有用。”
趙天卓對著電話冷冷地道:“資料發過來之後,記得刪除原件,還有我找你的事,對誰也不要提起。”
“當然當然,您出手這麼大方,我們對誰也不會說的,再說了,做我們這一行的,這是起碼的職業道德,您放心,過了今天,再見到您我就不認識了。”
“很好,剩下的錢,明天我會打到你的戶頭。”趙天卓掛了電話,又慢慢地走到窗前。
每當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他就會越發地感到孤獨。
但就像是為了自我折磨一般,站在高高的地方,看著一盞盞燈光,想象著那燈光背後的種種故事,是他每天必做的事。
他拿起手機,點開郵箱,快速地將蘇輕輕的資料瀏覽了一遍。
沒什麼特別的。
其實他也清楚,調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不過這是他的一種習慣,凡是被他視做對手的人,在他的手上,都有一份他們的詳細資料。
資料記載了蘇輕輕從小到大的經曆,包括她什麼時候喪母,什麼時候爺爺去世,以及從小到大在學校得了什麼獎項,都十分詳細。
就連最近的論文事件上麵也有提及,與葉子期的青梅竹馬,與何瓊的恩恩怨怨,也調查得清清楚楚。
估計就是國安部的人來調查,也不會比這份資料更詳細了,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
趙天卓哂笑一聲,關掉了手機。
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其實他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慕雲為什麼愛上蘇輕輕。
這麼多年來,對慕雲虎視眈眈的女人也不少,名門閨秀,小家碧玉,各種類型,應有盡有,為什麼不是別人?而是這個女人拿走了慕雲的心?
美麗?聰慧?善解人意?抑或僅僅隻是因為她是個各方麵都合適的女人?
除了最後一點,他想他都可以做得到。
當然,隻有某些人不在慕雲身邊了,他才會有機會。
尤其是人在脆弱孤獨的時候,或許會接受一份從前認為自己死也不會接受的感情。
趙天卓將手中的煙頭在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摁熄,在黑暗裏發出一聲輕笑。
接著不假思索地在手機上快速按下一連串數字,電話響了兩聲,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就像是浸在冰水中的鐵塊,帶著一種既冷且硬的寒意。
“有件事情要你去做,有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你想法子找個人販子賣到深山裏去,要是那種深山老林,一兩個月都走不出來的那種。離B城不遠不是就有一大片深山老林嗎,那地方就挺好,就近,也免得麻煩。照片我一會兒發到你手機上,她明天會乘坐高鐵抵達B市。”
“是。”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極簡短的回答。
“事情要做得幹淨,絕對不能讓這件事和你扯上關係,如果有暴露自己的可能,那寧可不做,我冒不起這個險。”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慕雲察覺與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趙天卓掛上電話,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他還是很善良的,明明可以讓那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但他選擇了更加溫和的做法,給她尋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讓她在青山綠水之中過完餘生,這是他看在她治好了慕雲的腿的份上,對她的恩賜。
……
在陸氏集團總部三十五樓的會議室裏,陸慕雲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三點過五分,兩點開始,原計劃三點結束的會議,因為某些原因現在還在繼續。
輕輕是四點整的車,從這裏去高鐵站,最快也得半個小時,要是遇上堵車的話,就難說了。
陸氏建築現在問題很多,這個會議當然也十分重要。
不過,陸慕雲看看還在做著複雜冗長的敘述的陸成龍,開口打斷了他,“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陸經理再另外找時間單獨向我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