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慕莘雪站在岑風澈麵前,看著這個男人此刻的模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將蕭子墨放走?因為他是自己的表哥,因為他是住在自己心裏的那個人。
“岑風澈,你冷靜一點。”慕莘雪握緊了拳頭,終究是冷靜地說道。
閬玨暮雪此刻已經被收起來,慕莘雪握住了他的肩膀,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岑風澈說道:“你覺得你現在的能力,又能傷到他幾分?”
慕莘雪說的是事實,聽了這話,岑風澈那原本顫抖的身子,變得更加顫抖了,他慢慢的將自己的雙眼垂落,望著地麵。
他確實是沒有那份呢能力與那個人爭鬥,別說是殺了他,就是簡單的將他打傷,他也是做不到的。
他岑風澈曾經驕傲了半生,自信他年紀輕輕便功名遠揚,深受父親喜愛,直到那晚,他與蕭子墨那一戰,他才知道,自己與蕭子墨之間的差距。
這幾日養傷的日子,他每個夜晚,每個安靜的時刻,都在腦子裏想著一些事情,想著自己之前的眼光實在是太過於短淺,之前與司清源的對抗中,他失敗的一敗塗地,再與蕭子墨之間的對抗中,他又體會到了自己的無助感君。
甚至是那敵人就在自己麵前逍遙法外,他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岑風澈一步步的彎下身子,那份蒼涼,那份落寞,直教人落淚。
也許是母性心性的泛濫,慕莘雪彎下腰,輕輕的抱住岑風澈,小聲說道:“咱們還有希望,先將傷養好了。”
岑風澈不語,內心一片蒼涼。
阿九急忙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現在這份情景。慕莘雪,抱著自己心愛的人。阿九止住了腳步,蕭子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隻留下這兩個人抱在一起。
阿九一直在旁邊看著,最後終究是握緊了拳頭,在兩人發現你自己之前離開。
慕莘雪將岑風澈安頓好,隨後自己便回到了房間。她覺得心很累。坐在院子中,卻是遲遲不動。
等了片刻,還是不見動靜。慕莘雪便歎了口氣,說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這話音剛落,一人便從天而降。蕭子墨嘴角帶著笑,一臉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
慕莘雪挑眉看了看他,說道:“猜的。”
蕭子墨見她耍起了無賴,倒是聳了聳肩膀,隨意便坐在了院落中的小凳子上,也許是季節到了的原因,樹上的粉紅色的桃花洋洋灑灑的落下來。
慕莘雪歎了口氣,還是問道:“那晚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蕭子墨頓了頓身子,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說道:“他們在等著他回去。”
慕莘雪聽聞這話,便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他這話什麼意思?那晚之後,他又放棄了?明明勝利已經在眼前,分明那二十年前失去的一切,在那個夜晚就要被奪回來,在這種時候,他又放棄了?
蕭子墨背對著慕莘雪,目光直直的看著那落滿花瓣的樹,說道:“這院子,與母親種下的哪朱梨花,真像。”
蕭子墨聲音清淡,但慕莘雪聽著,卻落了淚。若是沒有殺戮與戰爭,若是沒有大梁那老皇帝的所作所為,蕭子墨此刻應該是活的很快樂。
不像他現在這般,走到哪裏,渾身都透著一份孤獨。
慕莘雪又響起了自己在山洞中看見的那副畫,畫像上有三人,每個人臉上都是一份淡淡的笑意,若是沒有那場悲劇,那一家子,又會是怎樣的其樂融融?
慕莘雪又想起了那隻白虎。從一個幼崽,獨自在山洞中,等著主人的回來。那日慕莘雪與容洛離開山洞時,本想著將那白虎放生,誰知道那白虎並不願意離開,反而是將慕莘雪送走後,有獨自鑽入了那片黑暗。
慕莘雪仰頭,看著如綢緞般幹淨的藍天。其實蕭子墨也是這般的人,本該是清純幹淨的,此刻卻是沾滿了鮮血。
小小年紀便過著流離失所的日子,二十年來的東躲西藏。慕莘雪還記得在丞相府時,他總是莫名的離開,隨後又是帶著一身的傷勢,回到自己的簡單的竹林。
慕莘雪實在是沒有力氣再開口,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但又不是簡單的一人又能夠左右的。慕莘雪切口不言,孤獨的站在他身後,看那粉紅色的花瓣落滿這院子。
慕莘雪此時並不知道,有一雙仇恨嫉妒的眼睛,已經在背後緊緊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