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也帶著暖洋洋的陽光,慵懶的灑落在人身上。慕莘雪緊了緊披風,帽簷上白色的絨毛蹭在臉上,癢癢的的。
身旁跟著蕭子墨,一月不見,身形消瘦到叫人心疼的地步。他精神狀態已經有了好轉,不再似那般頹廢萎靡。
慕莘雪將視線從他側臉收回。感慨上帝就是不公平,這般消瘦清涼,人也不曾失了風華,若不是帶著帽子將容顏遮擋,恐怕走在這街上會惹起什麼紛亂。
蕭子墨頹廢了一月有餘,功夫雖說我未曾衰退,但用著也已經不再順手。是以兩人便用步行代替飛行。
再則,慕莘雪想帶著他看一看這現在的世道。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詩:到鄉翻似爛柯人。蕭子墨這番境遇,雖達不到這種高深悲慘的境地,但卻也差的並不多。
那日慕莘雪記起了從前的事情,內心自責非常,也曾輾轉躊躇了幾日,心中悲涼非常,但她是個理智的女子,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正因為醒來的及早,才能敏銳的發現這南疆現在的變故。現在想來,還是驚險非常。慕莘雪便暗中聯絡了他的心腹,自己則出來尋找蕭子墨。
南疆正值變亂之際,這大局,還是應當由這個一國之君來主持。
“累了麼?前麵有家驛站,咱們修整一晚。”慕莘雪望著前麵裝修還算不錯的驛站,視線所及之處,道路兩旁均是零散坐著的貧困婦女與兒童。
慕莘雪這段時間來已經習慣,倒是蕭子墨,那消瘦的麵龐,帶了份動容。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這麼大規模的貧民。
神思恍惚間,點了點頭。兩人走入驛站,這戰亂的年頭,驛站也變得荒涼。兩人要了間雅間,閑了不知道多少日的店小二見終於來了活計,眉開眼笑,不似門前那些食不果腹的難民。
慕莘雪倒了杯茶水給蕭子墨。蕭子墨從入了房間以來,便站在窗前不曾移動半分。蕭子墨將茶水接過,卻並不喝。
“炎陽皇帝久久尋不到司清源,便找理由對南疆開戰。兩君都死傷無數,炎陽便退軍。隨後南疆的店鋪,糧草,就莫名受到了影響,倒閉的倒閉,失火的失火,半月下來,已經民不聊生。”慕莘雪看著樓下的孩子,那雙黝黑的眼中,盛滿了絕望。
蕭子墨淡淡聽著,也不顧茶水是否冷卻,將它盡數倒進口中。天光仍是大亮,這冬日卻是寂靜無聲,陽光乘著白雪,熠熠生輝。
修整一日,兩人便啟程繼續出發。誰料還未走出城門,倒是生了變故。年輕還有力氣的百姓們紛紛逃竄,倒是那饑餓的滿是絕望的貧民,仍舊呆呆坐在地上,不知死亡正在臨近。
慕莘雪兩人退避到一旁,看著這四處逃竄的難民,眼中滿是憐憫與悲傷。這世道,是真的亂了。
炎陽大軍很快便從城門湧入,那刀劍無眼,遇人便砍。眼中的冷漠,叫人心涼。這兩國征戰,最無辜的便是百姓。
慕莘雪左右為難,一旁是司清源的百姓,一麵是蕭子墨的。這兩人,與她而言都有特別的意義,因此倒是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百姓們紛紛逃竄,街道上一時間荒涼無比。坐在地麵上等著敵軍將刀劍刺入自己胸膛時,反而是帶著份感激,活著竟然已經成為了一份累贅。
滿目蒼涼中,兩人已被敵軍包圍。站在原地,雙眼無所畏懼的看著麵前的包圍從中間讓出來一條路,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出。
六目相對,一時無言。
洛雲憚。
陰暗的牢房中,慕莘雪與蕭子墨靜默無言。雖是無言,但心中卻翻滾著雲海。朝廷何時竟與江湖勢力勾結上了?
難怪炎陽沒了蕭子墨,依然這般勇猛,不必動用太多勢力,便將這四大古城之一的大梁擾的這般不得安生。
“接下來該怎麼辦?”慕莘雪詢問蕭子墨意見。
“等。”蕭子墨淡淡開口,那清瘦的臉龐上,雙眼依舊明亮有神,叫人莫名便信賴開來。
慕莘雪歎了口氣,席地而坐,她說等,那便等吧。無論是家國還是個人,三人似乎都有解不開的恩怨在其中。
那人來的很快,慕莘雪兩人隻被關了一日。隨著守衛兜兜轉轉走開,進入一裝飾的高貴典雅的房間。
一人端坐在上位,一人恭敬立在他身旁。坐著的那人慕莘雪不認得,蕭子墨看清楚那人後,倒是恭恭敬敬做了一輯,道:“洛盟主。”
慕莘雪心中一驚,便也忙著跟著彎了腰下去。並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