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涼,打在高樹上,灑落一地星辰,落在兩人肩頭,將兩人壓得幾乎直不起腰。
“碧幽是個不入世的組織,怎麼會盯上你的孩子?”容洛蹙眉,顯然對於這個朋友,他是好奇的。
似乎從他認識她開始,她身邊就不乏一些能人異士,經曆的事情也是與正常人不同的。除了阿九以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苦的女孩兒。
“如果我說,我的身世,與碧幽有關係呢。”慕莘雪苦笑。
容洛先是一驚,隨後了然,“這就說的通了。”
容洛是個很溫柔的人,慕莘雪並不反感與這個人待在一起。他從來不會主動問東問西,刨根問底,大多數時候選擇默默傾聽,默默無聞,轉頭時又能發現。
像是一根羽毛,在身後組成一片羽翼,叫人可以安心的靜養。
“那你身上的毒,其中一個也是碧幽下的了。”
“那一份毒,我也是才發現的,從哪裏得的,我不能確定。”慕莘雪搖了搖頭。
“碧幽的聖女,體內都會帶有一份臍帶之毒,名為烈焰。”容洛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酒水,繼續說道,“你體內的毒,與烈焰很像。”
慕莘雪蹙眉,“烈焰?臍帶之毒?”
“對。這毒我小時候有幸見過一次,印象很深,不會看錯。”
“那這毒可以解麼?”慕莘雪感覺心尖尖都顫抖了一份,容洛的醫術她是見過的,用妙手回春來說都不過分。
若是說世間還有誰有這份能力救自己的命,她覺得能相信的,似乎隻有這個男子了。
容洛卻搖搖頭,“這毒,我解不了。碧幽是第一隱世阻止,其間能人異士奇多,這毒很是巧妙,一層一層通過母體的臍帶代代相傳,這種毒,最是難解。”
慕莘雪斂眉,通過臍帶代代相傳,那麼妙善過的果然是對的,這個身體的母親,一定是碧幽的聖女了。
“那麼為什麼我長這麼大,這毒都沒發作過,昨日偏偏……”慕莘雪欲言又止。
“應該是你母親通過什麼手段,將你體內的毒性壓製下來,但你又在碧幽中誤食了什麼東西將這毒一點點引發出來。”容洛也有些疑惑,但還是分析著。
慕莘雪借著月光,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有了些醉意。正想著叫他回去休息,卻又聽到他緩緩道來,“說起那個同樣帶著烈焰的故人,見到他時我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慕莘雪知道他要講故事了,此時雙腿卻站的有些麻了,便自顧自尋了個座位坐下,此時容洛還在繼續,“那人分明是個就要絕命的男子,但還帶著一份期望,來神醫穀尋個解毒的法子。他的毒無藥可解,我可以看得出來,師傅也看得出來。但他苦苦哀求,師傅一時心軟,再加上也希望能在年過古稀快要絕跡之時有所突破,便應承了下來。”
慕莘雪見他似乎有些痛苦,灌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師傅一麵用藥吊著他的命,一麵日夜研究,但還是失敗了。他失望離開,師傅也在不久之後含恨而去。”
“這都是命。”慕莘雪歎了口氣,不願意再聽下去,起身回屋了。
院子中容洛不知道呆了多久才離開,慕莘雪沾在床上就睡著了。因為她心中有了一個念想,既然這是個死結,那麼她希望在生命的最後這段日子,可以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
就算不是相伴白頭,也要執子之手。
她的上半生真的太苦了,不想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也孤獨著走下去。
天晴時,慕莘雪果然覺得身子好了不少。穿好衣服,阿九便端著藥碗走進來,見到慕莘雪吃了一驚,“阿姐,你這好的也太快了吧。”
慕莘雪笑了笑,“那你這是什麼意思?嫌棄我好的快了?”
阿九連連擺手,“阿姐你不要想歪,我巴不得你現在好的不能再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慕莘雪笑了笑,點點她的鼻子,“救你嘴甜。”
將藥喝下去後,慕莘雪看了眼阿九,問道,“今天有什麼事兒麼?怎麼不見他們兩個?”
“兩個?”阿九接著便哀嚎,“阿姐你什麼時候見到的師傅?我還想著給你個驚喜呢!”
慕莘雪一愣,隨後便反應過來他昨日好像確實說是要給自己看一個驚喜,沒想到竟然是容洛。
碎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這個驚喜準備的不錯,昨日我見到他時,確實下了一大跳,也算是個驚了。後來想想多年沒見,心中很是歡喜,這個也算是個喜了吧。唯一的遺憾就是昨天網上我的阿九不在,看不到我驚喜的樣子了。”
阿九聽著慕莘雪的強詞奪理,倒是被逗樂了。嬌嗔了一聲說道,“好啦,就知道阿姐最好了,咱們去吃飯吧。涼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