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殺戮的夜裏,竟然還能聽到絲竹聲。
碧水笑了笑,邁步走進。
將院門推開,這宅院中熟悉的景致,叫她心中一緊。
抬頭便見到燭光打落在窗紙上的影子,有人在跳舞。
“嗬,還真是好興致。”碧水輕聲一笑,再走進。
將門推開,那絲竹聲便越發強烈了。碧水心想好久沒聽到這曲子了,正巧見到有一處坐著之處,便走過去坐下。
有人將茶水端上來,碧水目光卻隻落在那人身上。
確切的說,是那女子身上。女子一身白衣蹁躚,身形姿態都屬上乘,雖說是白紗蒙麵,但那雙眼睛,她過了多少年都不會忘記。
碧水笑盈盈執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說道,“不愧是紅袖,這麼多年過去了,舞姿依然這般叫人羨慕。”
被人點出了姓名,紅袖便也收起了舞姿,瑩瑩走過來。
紅袖坐在碧水對麵,笑著說道,“碧水姐姐才叫人羨慕,紅袖的舞姿再美,也抵不過這時間,現在照樣變成黃臉婆了。”
碧水聽得這聲音,倒是有些歡喜,看著紅袖的白色紗巾,說道,“雖不確定是不是紅顏已老,咱們都沒有等到那個人倒是真的。”
紅袖似乎聽著有些傷感,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水,撩開些許紗巾,喝了。
“其實當年的事情,這麼多年一直折磨著我,若是沒有我,你們會活的比現在好吧。”
紅袖輕聲歎氣。
“這些年來,當初的那些人和事也一直困擾著我。”碧水冷笑,繼續說道,“所以我要把他們都殺掉。”
紅袖一楞,似乎不相信當年的那個心地善良的女子,竟然會變得這麼心狠手辣。
碧水盈盈一笑,“怎麼,怕了?”
紅袖搖搖頭,用那帶著些蒼老的聲音說道,“其實咱們三個比起來,勝的還是他。”
碧水不語,卻見她將麵紗取下,露出那張叫人恐懼的臉,說道,“不知你信不信,你們兩個雙雙逃走的那一條,紅袖就已經死了。”
紅袖走回到那個房間中的空間,說道,“你我也算是故人,便再見我舞一曲吧。”
紅袖舞的是那首廣陵。
點,起,轉,承。每一個動作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暗處的劉佳卻悄悄對身旁的司文均說道,“紅袖姐姐為什麼要喝了那杯毒酒?”
慕莘雪蹙眉,除了這個細微的動作,便再見不到什麼其他的動作來顯示她的心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慕莘雪是個狠心的女子。
司清源坐在後麵悠閑的喝著茶,慕莘雪看了一會兒,也覺得彎腰有些累,便也走過去喝了一點。
“這個紅袖有點意思。”慕莘雪笑了笑,隨手逗了逗小團子。
司清源很認真的在發呆,慕莘雪猜測他是在聽對麵的對話。無奈撇了撇嘴。
“哎,紅袖姐姐有些不對勁兒。”劉佳說道。
慕莘雪便走過去看,發現紅袖的動作確實是有些遲緩的,但仍舊賣力的展現自己的舞姿。
而碧水,則坐在原地,似乎絲毫都沒發現這份異常,倒是握著酒杯的手指,有些緊縮。
這毒性發作的很快,紅袖正好調到一個起跳旋轉的動作,慕莘雪記得之前似乎見過這個,叫什麼嫦娥奔月。
講的就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
紅袖並沒有摔倒在地上,她被碧水抱在懷中。碧水看著她眼眶已經充血,蹙眉,疑惑問道,“為什麼?”
她以為喝了那杯毒酒的人是自己。
紅袖卻紅了眼眶,說道,“碧水姐姐,當年害的你們沒能在一起的認識我,你不要再殺戮了。”
紅袖的嗓音已經帶著滄桑,不似當年的溫聲細語,這一聲姐姐,聽著雖說叫人覺得有些怪異,但此情此景,倒是沒人會說一個不字。
紅袖沒有等到碧水的回答,就軟了身子。
紅袖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紅袖,心中一片紛亂。
她承認,她當年確實是恨死了這個紅袖,若不是她,他們或許此時已經成婚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陰陽兩隔。
但此時紅袖死了,她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碧水迷茫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腦子一片混亂。
“或許你心中恨得,不是這些當年做錯事的人。”慕莘雪擦了擦嘴上的糕點渣渣,走出來說道。
碧水絲毫都不意外暗處竟然還坐著人,看來是從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慕莘雪見她不說話,便繼續說道,“司文傾當年與你母上有一個君子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