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鶴,你現在發展了新文明,擁有了強大的武器。當時一千多年前的大炎帝國,可什麼都沒有,他們可打不過這些變異種族。那個時候我見到變異沙蟲,變異火蟲,變異魔蛟這種恐怖的生物,我難道不擔心,不害怕它們會徹底毀滅這個世界嗎?我難道不殺它們嗎?我殺它們的時候,難道不是充滿了正義使命感嗎?”
雲中鶴沉默了。
確實如此,當時怒帝進行瘋狂殺戮的時候,真覺得自己是正義的,是在拯救世界的。
就如同雲中鶴此時在消滅大鹹魔國,也覺得是正義的。
“當然,你終究是正義光明的。”怒帝道:“因為你掌握了強大的力量,你的帝國也掌握了強大武力,所以你連這些變異野獸都能包容下來。你沒有大開殺戒,你沒有非黑即白,否則敖玉,白奇,白古等等所有人,都會死在你的手中,你就成為了另外一個悲劇。”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怒帝忽然道:“雲中鶴,我的愛人。你不是來自這個世界,你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對嗎?”
雲中鶴猶豫了片刻,然後點頭道:“對。”
怒帝道:“你帶來的這些新文明,也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產物?”
雲中鶴道:“對。”
怒帝道:“那……有沒有可能,炎新宗也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雲中鶴道:“或許。”
這個問題,雲中鶴很早就想過了。
炎新宗的新恪物文明,確實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當時他還覺得,炎新宗會不會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這些新恪物文明呢。
怒帝道:“那聖廟殺炎新宗皇帝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還是因為他要發展科技文明,偏離了聖廟的既定軌跡?又或者是更深,更可怕的原因?”
雲中鶴道:“不知道。”
此時,雲中鶴記起來敖玉說的那句話。
他不敢去麵對最終的真相,而這個真相或許不僅僅是怒帝的真相。
敖玉還曾經說過,總覺得這個世界有點怪,仿佛有一雙巨手,在操縱所有人的命運,玩弄所有人的命運。
天祚神皇也曾經說過,仿佛有一雙巨手,操縱所有人的命運。
看看怒帝,命運被玩弄得何等之慘?
看看大鹹魔皇,看看天祚神皇,每一個人的命運都被無情地愚弄者。看似一個無敵霸主,最終卻如同小醜一般演戲。
怒帝,大鹹魔皇,天祚神皇,都被玩弄了命運。
那接下來,輪到了誰?
而且,這個玩弄命運的世界巨手,看上去怎麼像是一個瘋子?
他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玩弄別人的命運,把每一個人都玩得如此慘烈,如此痛苦,很好玩嗎?
這個命運主宰,是變態嗎?
怒帝又道:“雲中鶴,有一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當年聖廟殺了炎新宗,你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而且你發展的新科技文明更加如火如荼,聖廟會不會來殺你?當年怒帝讓我去殺炎新宗,那如果聖廟要殺你,會派誰來殺你?”
這又是一個誅心的拷問。
怒帝道:“當年,我為了追尋更高武道,尋遍天下,找到了聖廟。那近幾十年來,又有誰找到了聖廟呢?”
這又是一個讓人寒顫的問題。
這些年來無數人都在尋找聖廟,很多人都號稱找到了。
比如大周高祖皇帝,又比如某某某。
但證明都是假的,不管是大周太祖,還是大贏太祖,都是和大鹹魔國的殘存勢力聯姻,收編了大鹹魔國的力量,才創建了帝國大業。但是又不能把真相說出來,所以一個個吹噓自己去過聖廟,就是為了表示自己帝國的正統性。
這些年來,唯一能證明真正到過聖廟的,就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傳聞中雲中鶴的親父,曾經大夏帝國的天恩太子。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詭異的細節。
誰殺死了黑炎帝國的皇帝黑龍王?
黑龍王如此強大,誰能殺死他?為何要殺他?
怒帝道:“雲中鶴,你給我了前所未有的男女之愛,我要感謝你。所以類似的悲劇,千萬不能再上演了。我要去聖廟,終結這一切。我要殺掉那個人,我要殺掉聖廟裏的所有人。”
這句話,依舊充滿了偏執,依舊充滿了非黑即白。
當年的怒帝,為了正義,要殺掉所有的天外不死族,當然所謂的天外不死族,就是變異生物而已。
如今為了仇恨,她又要殺掉所有的聖廟中人。
雲中鶴道:“上一次你想要複仇,都沒有找到聖廟所在。這一次,你如何確定自己找得到?”
怒帝道:“為了這一天,我準備了無數年,思考了無數年,對聖廟秘密的所思所得,應該超過於你。”
接著,怒帝摘下了麵具,露出了香香公主絕美的麵孔。
她緩緩上前,親吻了雲中鶴一口,道:“自己保重了,我的男人。”
這一刻,她不再是怒帝,而是有了香香公主的純真和深情,而且完全不掩飾這種情感。
不管是何等原因,雲中鶴終究是給她帶來了全新的世界,全新的感覺。
然後,雲中鶴的身體徹底被定住了,不能出聲,無法動彈,甚至眼睛都無法轉動了。
因為,怒帝不想聽到雲中鶴去阻止她,說服她。
而且,怒帝或許也害怕被雲中鶴說得動搖了。
然後,她又重新戴上了麵具,黑色的骷髏麵具。
“再見!”怒帝朝著雲中鶴揮了揮手,然後飄然落在海麵上,朝著某個方向而去,朝著她心中的聖廟而去。
她要去毀滅聖廟,要殺掉聖廟之主。
她要去終結這一切。
片刻之後,怒帝的身影消失在海麵之上,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