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很小聲,但陰差陽錯的,那一瞬間沒有任何聲音。Ilario的那句話變得十分刺耳。Troys的手就帶呆滯那裏了,我分明看見了他眼中的痛色。
在桌子下,我輕輕的拍了拍Ilario的手,環顧一桌人,都麵色尷尬。
“我……到外麵去……我,吃飽了,謝謝。”
沒有人攔著他,沒有人挽留他。他落寞的背影就從飯廳消失。
我拍拍Ilario的肩,將Troys沒有吃完的湯團拿給他,示意他帶出去。他有些委屈的看看我,似乎沒有反駁的餘地,便有些不情不願的端著盛著湯團的碗出去了。我瞥見衣架上掛著Troys穿來的風衣,便走過去踮著腳取下來,順便也取了Ilario的,然後向大人們說了一聲,就往外走,畢竟,還是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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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裏,就是我和Ilario經常躺著看星星的地方,Troys靜靜地坐著,身後站著空著手的Ilario。
盛著湯團的碗放在草並不茂盛的土地上,剛才冒著的熱氣現在全然不見蹤影。這麼冷的天,已經涼了吧。
不知道Ilario是怎麼處理的,他對Troys究竟說了什麼話。
我走過去,將Ilario的小襖披在他的肩上。Ilario回過頭,眼裏全是委屈。我笑著揉揉他的頭頂。
當我將Troys的一副披在他的肩上時,Troys很警覺的回頭,差點一掌打在我的身上。我也嚇了一跳,手猛地縮回來,剛好撩過他額角的碎發——那裏有一條剛剛結痂的疤痕,應該是利器所致。
當然,風衣也掉在了被凍得有些硬邦邦的地上。
等我我回過神來,Troys已經快我一步,撿起了地上的風衣,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為他這樣的態度,Ilario不屑地皺皺鼻子,扯著我的衣角說:“算了吧,姐姐。像他這種人是不會領情的,別管他了。”
我明白Ilario的不高興,有一刻的我,真的很想甩手離開。一開始想去融化Troys眼中千年冰、萬年雪的想法也不置可否。但當我就在回身的一刹那,我看見那個少年在並不厚實的風衣下,單薄的身子在瑟瑟發抖。
那一刻,我好想看見了Troys用來自我保護,自我禁錮的冰層下,那掙紮痛苦的心。
不知道他究竟經曆過什麼,不過,我想,此刻,不能再讓他孤單下去。
那一夜,風很大,很冷,空氣中仿佛結了冰花,土地也凍得堅硬。不知山丘上的雛菊花明天會如何,不知明天的豔陽夠不夠驅散這一夜的寒冷。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融化眼前少年製造的千年冰,萬年雪,看到那汪深綠色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