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弟弟趕來,揪著他質問,她的外祖父心髒病突發,搶救無效,死亡。
他問自己,怎麼會。
炸彈就在那張病床下,她連屍體也沒有留下。
事後想要警方給出結果,卻說,因為是黑幫鬥爭,不了了之。
在她和她的外祖父外祖母的葬禮上,她的弟弟紅著眼睛,對著來參加葬禮的我說:“我會奪去你最愛的東西,讓你也體驗體驗生不如死的感覺!”
他苦笑著,他在就體驗了不是嗎?現在的他,不一定比他快活。
但是他拉開一個邪魅的笑:“我拭目以待~”
她的弟弟在那一晚,將花瓶打碎在他的頭上,血流如注,他很淡定的走開,轉身後,淚水與血液混在一起流進他的嘴裏,味道讓他想發吐。
走出教堂後,他就暈倒了,被人送到醫院。
醒來後,醫生問他,叫什麼。
他沉默了,良久,他說:
“Hymir,我叫Hymir Locie。”
有多久沒有用這個姓了?這是他奶奶的姓,和父親決裂後,他的父親改了姓。
而他最終是選擇了她為他墊的路。
不久後,因為這個姓,他的爺爺找到他,將他帶回家。
爺爺是個中國人,他隨爺爺的姓改名叫江忘華,在荷蘭讀完書,到中國,開始了另一個人生。
基本上,所有人都忘了Hymir,和Troys。那是一個禁忌。
他想,自己正是一個懦夫,躲在中國,還躲的不成功。
他的笑容苦澀,他的眼角有水光閃爍,他將酒杯傾斜,烈酒灑在厚地毯之上,酒氣立刻彌漫了滿屋。他放手,酒杯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他閉上眼睛,想要擺脫夢魘的糾結。
直到太陽出來,溫暖的光撒在熟睡的他身上,他的臉頰還留著淚痕。
大門便傳來開鎖的聲音,接著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江忘華?”她走進門,立刻就被滿屋的酒氣熏到了。她皺著眉頭捏著鼻子,探尋地走進來。
“唔,這也太……江大醫生?江導師?妖孽醫生?”
她搜尋著房子的每一個角落,一邊感歎著房子麵積真大,一邊找著江忘華。
“Hymir?Troys?”當她叫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隨即就看見了歪躺在沙發上的江忘華。淺黃色的頭發淩亂的撒在肩上,眉頭微蹙,臉上竟滿是淚痕。鬆鬆垮垮的浴衣垮了一半,露出圓潤的肩頭。他的腳邊滿是空酒瓶,隨便數數有個四五瓶吧,還全是頂尖的洋酒。
還有一片碎裂的玻璃渣。
她無奈的搖搖頭……是誰昨天硬要她來叫自己起床的?是誰害自己早起?是誰說他不來就不能去上班的?這也太……
她忽然眼前一亮,心裏壞壞的笑了笑。
然後俯下身,貼近他的耳邊,大吼一聲:“起床啦!太陽曬屁股啦!”
沙發上的某人忙嚇一跳,睡眼朦朧地看著她。
“小諾,你……”他揉揉眼睛,然後恢複了往常的笑容,“還真聽話啊~”
曾諾抽抽嘴角:“嗬嗬,你還真不聽話啊!”
她又看見江忘華光著腳,地上又有玻璃渣,忙蹲下來撿。
沒有注意江忘華深邃的眼眸。
“啊!”
“怎麼了?”
江忘華緊張地看著她,隻見她的手指上流下了血。
記憶被觸動,心中疼得喘不過氣來。
曾諾笑著揮揮手:“沒事沒事……”
然後跌進了他的懷抱。江忘華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叨念著:“別鬆手,求求你,別離開……”
“喂,你……”
曾諾臉一下就紅了,推就著:“放開我啊你!”
江忘華這才回過神來,鬆開她,一臉帶笑。
“你怎麼了啊?”
看著她的臉,他突然覺得心裏的空虛被填滿了,戳戳她軟軟的臉:“宿醉了。”
他和她替了生死,卻依然在生命的輪回中,等待下一次的雛菊花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