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悅握著筷子的手驀然僵住。
諷刺的話從他嘴裏出，仿佛加上了一層打擊。
她的手有些微顫。
卻如雲卷舒開般的笑著抬頭道：“社會在進步，時代在改變，莫總您不會連員工交沒交男朋友也要管吧？”
語畢，她的目光毫無畏懼的直視著他。
她的樣子，好像是真的變了，變了個樣，變了個人。
莫颺眼中似乎火，卻幽深如潭，難以琢磨。
啪……
男人突然將手中已經折斷的筷子拍到桌上，拍得連桌角都在震動。
季東這會聞到了火藥味，剛夾起的菜，掉回碗裏，臉上露出尷尬。
可氣氛沉寂許久。
“蘇姐，麻煩你幫我拿雙筷子。”莫颺隻讓蘇子悅去幫他拿筷子，不冷不淡的口氣，平靜如水。
蘇子悅聞言，眸光微滯。
倏而點頭應了聲：“好。”
總裁讓她拿筷子，她當然要去。
蘇子悅一點也不遲疑，再拿了雙筷子，並且將包裝紙打開，瓣開了，才遞向莫颺。
動作迅速不含糊。
可這副畫麵，曾幾何時，是反過來的。
莫颺接過女孩遞上來的筷子，不緊不慢的伸手夾了塊涼拌苦瓜，放進她的碗裏；動作優雅至極，臉上還掛著迷人的微笑。
蘇子悅低頭盯著碗裏的苦瓜。
她從就討厭吃苦瓜。
莫颺也知道。
現在他這麼做，是想讓她難堪？
蘇子悅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收緊，目光緊盯著苦瓜。
莫颺卻像是心情大好，微笑著對蘇子悅道：“感謝蘇姐幫我拿筷子。”深深的眸光，隱晦的逼迫。
身為她的頂頭上司。
親自給她夾菜。
她豈能不吃。
蘇子悅聞言，緩身坐下，轉頭對莫颺了句：“不客氣。”末了直接把碗裏的苦瓜夾起，送進嘴裏。
很苦。
還放了又酸又辣又甜的醋。
這味道，對於蘇子悅而言，簡直是種折磨。
但她卻吃得很細致，慢慢嚼，慢慢吞。
吃完碗裏那片。
仿佛還不夠般。
又從桌上夾了幾片。
吃的時候，像是注意到季東神色不對，就微笑著開口問了句：“季哥哥，你怎麼不吃？”
她的話，提醒了季東。
“吃，這就吃。”
季東如驚醒般，恍過神，忙拿起筷子，尷尬的低頭吃麵。
看來，他今不該這麼安排。
蘇子悅吃得整個人都在反胃，卻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甚至把整片苦瓜都吃了。
臉色始終從容。
飯後。
季東問蘇子悅住哪，要送她回去。
蘇子悅暫時沒找到地方住，隻是訂了幾的酒店，就婉言拒絕。
轉身，見他們走遠。
蘇子悅就再也控製不住身體裏的反應，撲到街邊的垃圾桶前，將剛剛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如數吐了出來。
她吐得狼狽，甚至有些站不穩，身子搖搖欲墜，額頭豆大的汁珠不停往下掉，強烈的反應，讓她眼前越來越昏沉，腦子開始晃蕩不清。
扶著垃圾桶的手越來越無力，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快要倒下去時，卻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莫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