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追溯回一周之前。
南王朝的天氣一直都是溫和的,就算是冬天,那雪也是下的諸多柔情和婉轉,一絲淩冽的冬風也不見。
王城安靜而淡然。
朝堂之上習慣了日日的諫言,那些大臣們也覺得整日裏跟別人鬥也的確是沒什麼意思,所以就想著給沈羅鬼填充後宮了。
什麼“皇上還是快立妃生孩子吧,以正岡本”的,什麼“皇上也不小了,年青方剛這後宮怎能空置”,什麼“皇上獨寵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女人怎合禮儀,”什麼“這家的姑娘不錯,那家的小姐也挺知書達禮的”……
奏折在那幾天多的燙手。
到了後來,全都是來彈劾經年的了。
也是,如今他這後宮裏也隻有經年在囂張跋扈的稱王稱霸,眾位大臣卯足了勁的想把自己家的女兒送進來卻又怎麼都送不進來,可不就開始彈劾經年了嗎?
前朝的壓力究竟如何,這些無論怎麼都不會傳到後宮來,所以經年也是日日沒心沒肺。沈羅鬼每日批著奏折,偶爾回頭能看到經年拿著她的彎刀在到處亂砍,即使這上好的紫檀木的椅子和地板都被她給弄的一片狼藉,他也覺得心安。
皇帝是最危險的職位了。
他日日都在提心吊膽。
朝堂上的很多事情他分明看不慣,也不習慣那些人,可是他還真的動不了,見到自己不喜歡的人要笑,看到自己討厭的人也要笑,長此以來他臉上就戴上了一個微笑的麵具。
他隻有在麵對經年的時候才能真真的把這層麵具給卸下來。
可是現在看來,經年也不行了。
奏折越來越多,他沒有法子,終於還是認下了,朝臣千挑萬選,最後選了一位重臣的獨女為他的側妃。
左右他也不會吃虧。
再者說破了天去也不過是一個側妃罷了,也不能掀起來什麼風浪。
他成親的當天,依舊是和以往一樣的光景,依舊是經年給他束發,不過不同的是,以往她都是嘰嘰喳喳的,而今天卻格外的安靜。
沈羅鬼察覺出了幾分異常。
他透著那昏暗的銅鏡看著鏡子裏的經年,她安靜的垂著頭,不說話也不笑,很是安靜,但是再仔細的看的話,卻能看到她眼睛裏的忽明忽暗的水光。
不知道是悲是歡。
他的心微微有些不舒服。
“經年。”想了很久他還是開了口,眉眼依舊是淡淡的,“你不要分神。”
若是換在平日的話,經年肯定會和他頂撞一番的,今日他也做好了被經年頂撞的準備,卻沒料到經年不過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是。”
沈羅鬼的心越來越不舒服。
便也一直沒有說話了。
直到沈羅鬼的發髻梳好了,經年才行了個禮乖巧的退到了一邊去,沈羅鬼回頭想喚她卻看到她一幅躲著自己的模樣,沈羅鬼心裏的不滿越來越深。
“經年。”
他頓了頓還是開了口,“你今日這麼躲著我做什麼,覺得我可怕還是覺得我醜?”
經年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沈羅鬼的一身紅衣讓她看著格外的心痛,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因為和他登對的那身喜服不是給她的。她陪了他很久,可是她在他心裏所謂的份量,最後也不過是在他大婚的時候給他綰一個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