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城捏著菜刀,腦門上沁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手卻遲遲切不下去。
“哎,你在給這塊肉相麵嗎?倒是切啊!”蔣夜夜在一邊毫不留情地催促。
端木城舉起菜刀,虎軀一震,鋼牙一咬,大吼一聲,“嘭”地一聲剁了下去。
“呼啦啦咣當當——”案板裂成了兩半兒,灶台塌下去了半邊兒。
可是,案板上的肉卻完好無損。
聞聲趕來的慧兒一臉黑線地站在門口,看著端木城:“少爺,你要幹什麼?”
端木城沒回答,隻是把手裏的菜刀遞給了一邊目瞪口呆的蔣夜夜:“你來切菜,我來炒就好。”
蔣夜夜無奈接過菜刀,把肉切好,看著端木城生火倒油。
“哎,火太大了。”蔣夜夜好意提醒。
“沒事兒,我喜歡吃火大的。”
“哎,火都燒出來了。”蔣夜夜有些慌了。
“沒事兒,我喜歡吃焦糊味兒的。”
“哎——”蔣夜夜剛要什麼,火忽然從灶台裏猛地竄了出來,舔著了放在旁邊的油壺,又引燃了一邊的幹柴。
大火熊熊燃燒了起來,端木城一把抱起蔣夜夜竄出了廚房。
夜色淒涼,廚房燒起來的大火足足有兩人多高。冰雪先生趕來的時候,火勢已然無可補救。熊熊大火點亮了冰雪先生墨玉般的黑眸,也照亮了他滿臉的淚水。
他咬著牙關,終於認清了眼前的現實。
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痛定思痛,第二一早,冰雪先生就把蔣夜夜和端木城趕出了冰雪山莊。
“大侄子。你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來。”冰雪先生送他們走到莊外,一雙眼睛哭的紅紅的,頭發軟軟地披在肩頭,衣服也是鬆鬆垮垮的,看上去甚是寂寥,“不過啊,以後要是沒什麼事兒,你們再也別來了!”
慧兒牽著兩匹棗紅色駿馬過來,把韁繩遞給了端木城,笑得柔柔的:“你們別介意,冰雪先生反話呢。你們以後一定要經常回來看看,我們都在府上等著你們。”
“誰反話,你才反話呢,你們一家都反話!敢情他們燒的不是你家廚房……”冰雪先生抹了一把淚眼。
端木城笑嘻嘻地把包袱係在馬背上,一翻身上了馬,低頭看著冰雪先生:“三叔,保重!”
冰雪先生看了他一眼,一把扯過了蔣夜夜的手,輕聲:“孩子,阿城這個家夥吃軟不吃硬,你要是想讓他聽話,就得繞著點,別跟他對著幹。哎,以後你要多多是照顧她了。夜夜也要記得經常回來看看三叔,三叔永遠給你準備漂亮衣服和好吃的點心,別忘了三叔……”
他這邊還拉著蔣夜夜嘮叨,冷不防端木城把蔣夜夜一拽就上了馬背。
蔣夜夜回頭對著冰雪先生和慧兒揮了揮手,心頭有些依依不舍。
不舍的當然不隻是這裏的人,還有發生在這裏的事情——在某個驚慌的夜晚,那甜若蜜的一吻,和鏡子裏少女那嫣紅如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