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蘇先是皺了皺眉,跟著眼睛一亮,一段早被忘卻的記憶瞬間浮現:
六年前,因為聶逸塵的關係,她和陸雲杭也經常去午夜酒吧放鬆身心,由此跟童正混得很熟,後來她才會因為角膜的事找童正幫忙。
那天晚上,她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隔壁的雜物間傳來低低的呼救聲,她悄悄過去一看,才發現一個鼻青臉腫、滿臉血汙的男子被綁在柱子上上,眼看就要不行了。
那男子告訴她,他是被人綁架的,他的仇家為了躲避警察的搜查,才暫時把他藏在這裏,求陸雲蘇幫忙放了他,他好去報警。否則要是被警察發現他居然在這裏,午夜酒吧也脫不了幹係!
陸雲蘇很吃驚,更不希望童正被連累,立刻把那男子放走了。後來她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這件事的任何消息,時間一長也就忘記了。卻沒想到六年後,童正突然又提了起來。
“記得。”她立刻點了點頭,“怎麼了?”
童正挑了挑唇:“你知道,我有黑道背景,那個男人是我們的對頭安插的臥底。當天晚上,我們跟國外某組織有一場極為重要的交易——算不上觸犯法律,但確實不方便見光。被他探到了消息,想要去跟他的主人彙報。是我及時把他揪了出來,關在那個雜物間,想等交易結束之後再處理。可是卻被你不聲不響地放走了,導致消息走漏,那天晚上的交易不但失敗,而且雙方都有不同程度的人員折損,萬幸的是,沒有出人命。”
陸雲蘇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我、我不知道!那個雜物間為什麼不上鎖?!”
“本來以為沒有必要。”童正歎了口氣,“再說為了保險,我讓人給那個男人注射了鎮定劑,卻沒想到他受過抗藥性訓練,清醒的時間比預計的早。”
陸雲蘇依然吃驚:“然後呢?”
童正笑得更加詭異:“監控顯示,是你放走了那個人,所以這個結果是你造成的,我背後的組織要對你下手,為那些受傷的兄弟報仇。然後,聶逸塵找上了我,願意替你承擔一切後果。”
陸雲蘇不自覺地顫了顫,因為她聽說過道上的一些規矩,有時候血債是需要血來償的!不敢想象聶逸塵曾經怎樣被剝皮拆骨,她小心地咽了口唾沫:“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童正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異樣:“我替聶逸塵承受了我背後的組織要加諸給他的懲罰,然後讓聶逸塵用一種特殊的方法替你承擔一切後果。”
陸雲蘇咬了咬牙:“你直說!”
童正沒有說,掏出手機擺弄了幾下:“自己看。”
屏幕上出現的地方是當年午夜酒吧的吧台,聶逸塵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麵的童正:“你知道我來的目的。”
童正看著他,笑得平靜:“嗯。”
聶逸塵並不回避他的目光:“條件。”
童正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個換一個。”
聶逸塵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酒杯:“你說什麼?!”
童正笑笑:“你,或者陸雲蘇,你自己決定。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
聶逸塵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簡直比此刻還要白。許久之後,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我。”
童正明顯有些意外,跟著笑了起來:“你真的可以?”
“可以。”聶逸塵低垂了眼瞼,“但你要說話算話,不能再找雲蘇的麻煩。”
童正突然握住了他攥著酒杯的手:“好。”
聶逸塵仿佛觸電一般,猛地把手縮了回來!可是僅僅縮了一半,他便硬生生頓住,然後慢慢把手放了回去——放回童正的手中。
童正又笑了,笑得令人捉摸不透:“今晚,不見不散。”
聶逸塵猛地舉起杯子喝幹了杯中的酒,然後狠狠地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在清脆的碎裂聲中,踩著一地碎片絕然而去。
畫麵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