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原本安靜的車廂裏突然傳來一陣聲響,接著便是槍聲。
傅涼城本無心睡眠,聽到槍聲大步出了休息的車廂,此刻外麵已經有些亂了。
“何事?”
玄武從不遠處匆匆跑了過來,麵色有些難看,“是大帥那邊,槍聲是從大帥那邊傳來的!”
眸子一沉,傅涼城趕緊轉頭朝著另一端走去。
魏青龍所在的車廂裏更是紛亂,傅涼城來時正好碰到前來的醫生,霎時心底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義父他可是受了傷?”
醫生點點頭一分不敢耽擱,兩人便快步進了魏青龍休息用的車廂裏。
此刻魏青龍正躺在床上,原本淨白的被褥已經染了血,傅涼城眉頭緊蹙著,趕緊走到床邊心底很是擔憂,在北平便幾次涉險好在都被他一一化解,不曾想歸程竟然還這般不平靜!
“義父,你傷著哪了?”
魏青龍麵色有些蒼白,看到傅涼城卻還是笑了笑,示意他安心,“不礙事,刺客剛走不久,你切先去處理外麵的事。”
傅涼城猶豫了片刻,他知道此事不宜聲張,若是讓有心之心知曉義父受傷之事,恐怕往後麻煩不斷。
“好。”
見傅涼城離開,魏青龍臉上的笑變做了痛苦,畢竟上了年紀哪裏還禁得住這樣的折騰。
一旁醫生趕緊揭開被褥替魏青龍療傷,一番治療後,醫生算是鬆了口氣,“好在子彈偏離了要害,大帥修養一段時日便能無礙了。”
“多久能無礙?”魏青龍言罷,眼底多了一絲沉色。
“半月便能如常人一般……”
可魏青龍卻打斷了醫生的話,“至少兩月。”
醫生微微一怔,“大帥這是何意?”
魏青龍自然有他的深意,就如同這場刺殺一般,“別問那麼多,想法子讓傷口無法好起來。”
讓傷口難以愈合的辦法自然是多,可醫生不明白,魏大帥已經這把年紀作何非要這般折騰自己?可即便心裏疑惑頗多,但他也知曉很多事知道的越多對自己越不利。
“我會給大帥用一種藥,傷口在用藥期間會極難愈合……但是大帥一定要十分小心,一旦不適,萬不能硬撐。”
“我心裏有數。”
包紮好傷口後魏青龍的副官送醫生出了門,並再三囑咐他不可多言。
回到包廂中,副官替魏青龍倒了水,對於魏青龍的做法也甚不放心,“大帥,您這般……身子可還吃得消?”
魏青龍閉著眸子,傷口處刺痛著讓他額頭上冷汗不斷,“你那會也聽見了,城兒竟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整個江南,我若不出此下策,他恐怕真要丟下一切去找慕相思。”
說著,魏青龍掙了眼眸,“安排的刺客可逃掉了?”
副官點點頭,“三爺定尋不著蹤跡。”
“那就好。”魏青龍又閉上了眸子,他拿自己的安危來賭,賭傅涼城心裏依舊看重他們的父子情誼,賭他在他身子未愈期間不會丟下江南事務……
至於兩月之後,人走茶涼,蹤跡難覓,傅涼城即便是想要去尋,也無處可尋了。
天邊露出了魚肚白,晨間的時候寒風越發刺骨,下麵的人接連回來彙報,刺客的蹤跡尋不著。
天亮時候傅涼城來了魏青龍車廂裏,恰逢醫生送了藥過來。
“義父的傷可有大礙?”傅涼城問。
醫生看了一眼身旁的魏青龍,而後才開了口,“大帥的傷雖不危及性命,但到了這年紀也沒法子快速康複,若是後期不好生修養護理,說不定還會加重病情。”
傅涼城蹙起眉頭,怎傷的這般重?
“城兒你別擔心,義父雖然是老了,但也還沒有不中用到那地步,你昨夜說的話義父想了一整晚,若是義父阻攔你,隻怕你要怨我一輩子……所以,回了源城,你便去尋相思那丫頭吧。”
如今義父這般,他還能去尋慕相思?傅涼城心中糾結萬分,若他不去,往後還能去哪裏尋那個女人?
“大帥,恕我直言,大帥的身體隻能靜養萬不能勞心傷神,不然大帥這傷口更難愈合,若是長久下去隻怕會落下病根子。”
醫生的話落在傅涼城耳中,讓他心頭更為震動,他是想去尋找慕相思,可若是這個時候離開義父無力處理帥府之事,魏威又不堪大任……他如何能夠心安?
見傅涼城沉默著,魏青龍虛弱的擺著手,“不礙事不礙事,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有醫生你說的那麼嚴重。”
醫生歎了口氣,“大帥,你萬不可掉以輕心,那子彈再偏半分就是肺腑,這不是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