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一旁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青銅鑄製的箭頭已經深深插進樹幹。呆愣了一會兒後,眾人才如夢初醒般的拍手稱絕。侍者不一會兒便將插入樹幹的箭簇拔了出來,他饒有興致的又拉開了弓。“陛下萬萬不可冒險前去啊!”他一連射出三支箭,箭術堪稱一流。他將弓交由侍者暫管,徑直來到自己的良駒跟前,侍者拉著韁繩,他縱身一躍便騎在了馬背上。群臣在後麵追趕,希望君主改變主意。可他好歹是一國之君,群臣雖然幾度勸誡,但還是不敢得罪君主,因此不久便消停了對他的暗訪之行的阻擾。“孤王此行不需隨從,還望諸位幫孤王代理朝政。至於歸期,孤王也拿不準,你們不必迎接或暗中跟隨,明白麼?”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頓時沒了主意,隻好聽命。他回到寢宮,換了身樸素的衣裳便走了。大臣們也不知他何時走的,自然沒辦法派人暗中保護君主了。然而此時的伏國都城裏一片祥和的景象,誰都沒注意到他這個身披平民衣裳的外來人。城中各處都有市集,兩三個人蹲在那裏,地上鋪了一張獸皮,上麵擺滿了精美別致的小物件,或是糧食什麼的,等待著用一串串貝來交換它們的人。他牽著那匹俊美的馬,在這繁華的道上走著。那張異常俊美的臉蛋當然引起人們的注意,不過也隻是瞥一眼,又匆匆離去。“請留步,讓我這個老人家幫你算一卦如何?”他疑惑的望著盤腿而坐的那位滿頭白發的老者,扯了扯馬兒的韁繩,在她麵前的地上坐下,她為他特地預備了獸皮墊在地上,以免弄髒他的衣裳。“老人家,你是?”“老身是巫者,見閣下麵露福相,必定是王侯出身啊。不知為何這身打扮?”他驚訝之餘沒忘記改掉自己的慣稱,“老人家,承蒙你誇獎了,鄙人隻是一區區賤民罷了,豈敢與王侯相提並論。”冰見他刻意隱瞞,便就此作罷。她看了看他的麵相,再伸出手來比劃了一番,而後拿出那竹筒來,搖頭晃腦的轉動著竹筒,嘴裏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她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將竹筒中的玄貝倒在地上。她裝作很認真的算著,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閣下此行需多加小心,路上多羈絆,麵亦惹桃花。老身這廂將這一卦贈與你,凡事皆有緣可循,你我相見乃上天安排。”他起身向她行了禮,謝過她便又啟程了。雖然他並不認為這些巫術真有她說的如此靈驗,但還是多留了個心眼,畢竟自己身處他國地界,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警惕些終究是沒錯的。圍著這都城轉上了幾圈,卻始終沒覺察到伏國都城與厥國有何不同之處,也沒見著他們的軍隊,他失望的牽著馬慢悠悠的在路上走著。他沒留意前方,在那裏低著頭想著什麼。突然被一名女子撞個正懷,一個踉蹌,將她摟至懷中。他這才看清她的模樣,立即鬆開她,連忙向她賠禮。她也沒怪他,本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他的。“姑娘,你沒事吧?你為何如此匆忙?是有人在追趕你麼?”她看了看他,顧不得考慮,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腿一軟,跪在地上懇求他將她帶離此地。他連忙扶她起身,“這是為何?姑娘遇上什麼難事了麼?”“閣下要是有心搭救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盡。但這事說來話長,待我找個清靜地方再說不遲。”他心想一個弱女子,也不像是麵惡之人,那滿臉委屈的模樣,讓他動了惻隱之心。“好吧,那姑娘隨我來,”說罷兩人來到一處鮮有人路過的角落,她終於肯開口了。“公子若是能幫小女子逃離此地,必當重謝。”他還想再問些什麼,可她一直催促他向前走。無論怎樣,今日是無法出城的了。他去一處民居那裏借宿,並將馬牽至不遠處的馬棚,托主人家代為看管一晚,並給了主人家一大筆財物。主人家以為她是他妻子,便將他們兩人安排到一個房間裏,而且這間民居也隻有一件房能留做為客居。沒辦法,也隻能湊合著住下。他將那床榻留給她休息,自己則坐在那椅子上勉強一晚。隻是這一夜稍顯得漫長了些,不知是在他國,不敢睡太沉,還是不如自己宮中那榻上舒服,總之他閉著眼睛,豎著耳朵聽著四周的任何響聲,一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