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湖中水
儂似水心花
相親相戀
與月弄影
人間緣何聚散
人間何有悲歡
但願與君長相守
莫作曇花一現~”
夜色深深,黎明尚早。
清冷月光入窗,窗內姑娘輕聲唱,低低啞啞清泉泠泠。銘月側躺,頭枕在軟枕頭上,看木桌邊上眉清目秀的姑娘繡香包。
葉悠悠微垂頭,兩條麻花辮子擰在胸前,銀色針線在手指靈活飛舞。
葉悠悠屏退睡意,打起精神,她知道亮過後,銘月就會離開。不定今生今世,都不會再相見。
“月姐姐,你先睡吧。”葉悠悠垂著眼皮,嘴角彎下,殘留著淡淡的笑意。
她太像銘七了,她溫溫和和的語氣,撥動銘月心底最輕柔的一根弦。
難得心安,即使屋外密密麻麻的喪屍,銘月的心也難得安謐如初。隻要呆在這個屋子裏,今夜便安然無恙,睡意慢慢襲上眼簾,銘月第一次在任務中陷入沉睡。
葉悠悠輕哼歌,昏黃燭光灑在她白皙帶繭的手指上。
手裏的素布香包已經完成,葉悠悠正準備起身,驀然,腦子一陣刺痛,牙齒舌頭根後猛然彌散出猩紅的腐臭味兒。
五髒六腑裏衝出錐心的疼痛,熟悉被埋藏的記憶猛然衝向腦海。
奔跑的瘋狗、撕咬的村民、慘白的月色……被自己咬住的父母和姐姐。
葉悠悠瞪大眼眸,不可思議的捂住疼痛的腦袋。
難道?
她病發了!
身體刺痛觸發的記憶,洶湧澎湃地湧上腦海。葉悠悠眼睛鮮紅如雪,十指痙攣,脖子上浮現出一條條青紅筋。
葉悠悠驚慌失措。床上的人兒還在熟睡,嘴角揚起舒心的弧度。
這一幕似曾相識,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她的姐姐葉青青,同樣的睡顏,同樣的側臉。那時候葉悠悠病發,化成喪屍咬死了葉青青……
不行!
不能!
再也不要傷害人了!
葉悠悠踉蹌起身,朝著屋子的門衝去。恐懼衝襲她的神經末梢,蠻力無意中掀翻了桌椅,響聲驚醒了入睡不久的銘月。
“悠悠?”
銘月睜眼,發覺角落異樣的葉悠悠,蠟燭火苗跳躍,映照著角落她:
渾身發抖、身體怪異地扭動折疊,大張著嘴,骨骼哢哢作響。
空氣裏充斥著腐肉濃鬱血腥的氣息,幾乎是一瞬間,銘月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銘月一個靈活翻身,腳尖落地,試圖靠近解救角落的人。
“月姐姐---別過來----我馬、馬上離開……你別---別怕……”
葉悠悠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嚶嚀如同野獸低喃。腳步不斷試圖移動,可鼻翼裏充斥著活人鮮美的氣息,讓葉悠悠有種衝過去撕咬活人、品嚐血肉融化在嘴裏的衝動。
這樣的自己,讓葉悠悠厭惡,又無法壓製渴望。
“我---我先出、出去……”
葉悠悠憑借最後一絲人性,步伐蹣跚往門挪動。
一步、
兩步、
三步……
痙攣的手指觸碰到冰冷的門把,再顫抖地不斷試圖打開門。鮮紅的眼淚從眼眶裏湧出來,葉悠悠嗅到越來越甜美的活人味道,腦海裏殘存的意識逐步蠶食人性。
“月姐姐……”
她轉身,猙獰著臉,張開血盆大口撲向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