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未至,徹骨的寒冷已經深入骨髓。
銘月和紀塵引走大部分喪屍,藏在洗手間裏的喪屍突兀闖進。
血紅的眼珠子裏,倒映幾人鮮活美味的皮肉。
錢財半眯著胖眼睛,狹促地思索。屋子裏唯有他一個壯年男人,其餘都是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可以犧牲她們保全自己一條命……
驚嚇過度的王美麗幾乎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雙手死死攥住錢財的胖胳膊,囁嚅著不敢移動。
錢財望了眼王美麗慘白的臉,心一橫,胳膊暗自轉動,試圖將這個女人推開。
喪屍嗷嗚嘶咽,十根尖銳利爪展揚,張開血盆大口撲了過來。
錢財使勁甩手,王美麗猝不及防,脫力摔倒在地板上,喪屍轉動眼珠子,朝著她光潔的脖子咬去。
“姓錢的,你個混賬!”王美麗驚聲尖叫,顧不得站起來,哆嗦著身體往前爬。
怪不得我,性命比女人更重要。錢財一臉冷漠,飛速移動腳步走向門邊。
齜牙咧嘴的人放大在驚慌的瞳孔裏,王美麗幾近絕望地閉上眼。
卻忽然聽到牙齒陷入皮肉裏的聲音,鮮紅溫潤的血液啪的落在王美麗的皮膚上。
丹姐不知何時衝了過來,兩隻手死死環住喪屍青筋暴露的脖子,奮力掙紮地拖著喪屍退後。
猙獰的鬼,滿臉破損的紫黑血肉,牙齦中衝出尖厲的獸齒。
“嗷嘔~~~”
濃鬱刺鼻的腐臭味,攜帶喪屍病毒,熱辣辣鑽進丹姐的手腕。
疼痛侵蝕著這個年輕女人的神經末梢,被喪屍咬住的傷口似乎要被烈火燃燒融化般,劇痛無比。
眼淚噙著眼眶裏,丹姐咬牙,挪動腳步試圖將喪屍拖回洗手間。
錢財和王美麗被這一突然的一幕震驚,一時間僵硬在原地。
“錢老板---我把它拖進去,麻、麻煩您鎖好門……把我關在洗手間……”丹姐額頭因為劇痛,太陽穴猙獰爬起一道道青筋。
錢財的腳粘在原地,動彈不得。
丹姐最後看了眼放在角落的孩子,嗚咽乞求道:“孩子……孩子麻煩您照顧一晚……”
艱難地挪動腳步,丹姐將咬住自己皮肉的喪屍拖進洗手間。
破爛的洗手間,女人咬牙嗚咽的聲音,刺耳之極。
這個沉默寡言,孤獨尋找丈夫、保護孩子的女人,其實比任何人都心思透徹。
她知道錢財的本性,犧牲了王美麗後,下一個犧牲的就是自己和孩子。
與其被當做棋子,還不如拚命。
屋子裏的空氣凝滯。
王美麗白著臉,踉蹌起身,將洗手間的門死死擰上。又費力推著大櫃子,擋住破爛的洞口。
洗手間傳來女人痛苦的嗚咽,王美麗呆滯地望著一邊僵硬站立的男人,兩行眼淚慢慢從眼角落了下來。
王美麗默默走近角落,跪在地上,默默抱起沉睡的孩子……
嬰兒還在甜美的夢裏,白嫩的臉寫滿了安詳自若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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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還在上演。
煙雨山山頂,邊吊著一輪彎月。
兩道清俊袖長的人影佇立在山崖邊,寒風泠泠。
紀塵摸著下巴,眼眸落在越來越圍攏的龐大喪屍群,幽幽抱怨道:
“科長,您的計算失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