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冥幣與銘月不可辜負……
冥幣,銘月,不可辜負。
紀塵冷笑,涼颼颼的目光幾乎把那塊書畫框凍僵。
看來這人世書海的主人,不僅是個窮酸書生,還是個絕無僅有的流氓。
“人世書海,什麼玩意兒?”紀塵退後沙發,翹起優雅的二郎腿,銘月正在低頭翻看《蘭亭序》。
古老流暢的筆墨,自有古代滄桑透著筆鋒滲出來。不出意外,這是世人找瘋了的王羲之真跡。
銘月頭也不抬,“遠古神人留下的原住民,人類曆史的記載者,行走在曆史末端的過客,這就是人世書海,景安是這裏的主人。”
那場錐心的事故後,她無意中認識景安,隨後進入人世書海。
莫名其妙成了他的朋友,或許是他唯一的朋友。
銘月問過他的身世,可景安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裏,更不知道自己的年齡。從遠古混沌到文明開化,他仿佛從來沒有停止過記錄……
除了掛名某個震驚世人的兼職外,他就是一個迷蒙的人。
再後來,每當銘月心結難開的時候,她都會把事件最具價值的物品存貯,放在人世書海閣樓深處。
紀塵俊眉不著痕跡動了動,這個景安貌似充當著銘月心理醫生的角色。
心裏,一陣不快。
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居然也敢對銘月動心思?
這股子不快,一直延遲到廚房裏的某流氓哼著歌兒,端著個大盤子配碗米飯,帶著一身雞蛋香,笑眯眯地從廚房溜達出來。
“你每次來我這裏,不是做惡夢就是心情糟糕。”景安薄臉皮微紅,將白瓷盤子擱在銘月麵前,遞上個青花勺子,“吃吧,多吃點。”
銘月笑笑,自來熟地接過盤子。
景安靦腆笑笑,取下套在衣裳外的喜羊羊圍裙,露出一身精美華麗的宋代古裝。
麵容白皙,墨一樣的長發簡單隨性束在腦後,瞬間從廚師變成偏偏俊美的古代書生。
紀塵翹著二郎腿,眼光若有若無打量著景安。
嘖嘖,瞧他看銘月的眼神,寵溺寵溺地,頗具有慈母情懷。
“兄弟,你多少歲?”
景安的眼睛全心全意落在銘月身上,自然沒有留意到活生生的紀塵大神擱在這裏。紀塵吊兒郎當的話一響,景安這才看到一個憑空鑽出來的男人。
然後,愣住了。
黑色風衣,白色內衫,痞裏痞氣地翹腿坐著。
那雙精明黑幽的眼睛裏,盛滿了獨有的傲氣。眼眸仿佛如光,不知不覺穿透你的每一個閃過的思維。一張俊美邪魅的臉孔,熟悉著……很熟悉……
景安俊秀的文人臉,生生凍僵成雕塑,眼裏劃過難以置信的詫異之色。
他?
是他!
他和她……
碧海蒼,塵埃消散,巨大瓊花樹下的男女,攜手譜寫的傾世古歌,遠古悲涼的記憶瞬間衝襲景安的腦海。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紀塵沒放過景安的僵硬不安,心裏浮起一絲詭異情緒,“我是銘月的……特殊搭檔,紀塵。”
景安收斂內心崩裂的痕跡,又恢複了原本的溫潤如江南煙雨般的神色。
紀塵,乩敐。
“他是我手下,叫紀塵。除了性格古怪,倒還有點本事。”銘月紅唇動了動,繼續往嘴裏送了最後一口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