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寒和駱明傑所回憶的依然是他們上幼兒園時的一段往事。
小小的駱明傑每隔一天都來找小小的曉寒玩,時間多是上午的時候,兩個幼稚園都會在上午十點左右給孩子們發一些小零食,比如餅幹、蛋糕之類的小點心作為課間餐,隻不過駱明傑的幼稚園發的多是精致美味的點心,曉寒這裏發的是幾元錢一斤的廉價餅幹。
那天,又是一個好天氣,菜地旁幾顆垂楊柳的柳絮正漫天飛舞,曉寒蹲在柳樹的樹根旁邊,駱明傑來了,手裏拿著用質地柔和的餐巾紙包著的點心。
“老師,你在看什麼?”駱明傑問。
曉寒看他一眼,伸手比劃讓他也蹲下,駱明傑聽話的蹲下身。
樹根旁有個螞蟻窩,小螞蟻們正密集的三三倆倆的到處尋覓食物,找到了就帶回窩裏。
駱明傑不以為然:“這有什麼還看的,我們老師上課的時候給我們看錄像,上麵有非洲獵豹,那才叫好玩呢。”
曉寒瞪他一眼,駱明傑馬上閉嘴。
曉寒擺出小老師的姿態教育他:“你看這些螞蟻為了養活家裏的孩子,這麼辛苦,不如我們幫幫它們吧。”
“怎麼幫?”駱明傑願意助人為樂。
曉寒手裏拿著兩塊方形的餅幹,但是還是對駱明傑說:“你不是有吃的嘛。”
駱明傑撇撇嘴:“你不是也有嗎?怎麼不拿你自己的?”
曉寒揚著頭:“你懂什麼,我的餅幹是要留給我弟弟吃的,你有弟弟嗎?”
“這個,我沒有。”駱明傑是獨子,四代單傳,家裏的太子爺。
“所以啊,你的點心留著也是浪費,你又不缺這點吃的,但是你想想啊,這些小螞蟻多可憐,你看看它們忙了這麼半天也沒有弄回多少吃的,家裏的孩子會挨餓的。”曉寒頭頭是道的接著教育駱明傑。
駱明傑動了惻隱之心:“那好吧。”有點不情願的把點心給曉寒,那天發的點心正是他最喜歡的奶油巧克力夾心蛋糕。
曉寒一點也不覺得可惜的把蛋糕揉碎了灑在螞蟻窩前:“你看,灑在這裏,小螞蟻們就省了出去的時間,可以直接把點心帶回家。”
駱明傑連忙點頭:“嗯嗯嗯,你說的對,你真聰明。”
曉寒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懂得趁熱打鐵:“那你以後每隔一天都要來這裏喂小螞蟻,它們要是餓死了,我就不和你玩了。”
駱明傑哪裏舍得這個小老師,嚇得連連答應:“不用每隔一天,我會天天都來的,我的點心都給小螞蟻。”
曉寒學著大人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又摸摸駱明傑的頭:“這才是乖孩子,將來長大了才有出息。”
風中柳絮飄的曉寒滿頭都是,駱明傑小心的用小手去摘下那些柳絮,曉寒那時候就是長長的頭發結成麻花辮,駱明傑聞得見頭發上的洗發水香氣。
“駱明傑!不許動我的頭發,我奶奶說,女孩子的頭發將來要娶她的人才可以摸。”曉寒正色道。
駱明傑一臉的委屈:“那好吧,我摸都摸了,我娶你好了。”
曉寒比他還委屈:“我才不要你娶我,你都不會種菜,我將來吃什麼?會餓死的。”
駱明傑哄她:“我從現在開始學好了。”
果然,駱明傑很言而有信的經常來菜地,菜地有個專門看管的老農工李伯伯,駱明傑就耐心的向李伯伯請教弄菜之道,不過,那時後話了。
對於這種孩提時幼稚的事情,別人聽來也許不痛不癢,曉寒和駱明傑卻深深的笑,那是他們的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杜萍不敢相信的看著曉寒:“真是想不到,認識你一年了,隻知道你脾氣好從不生氣,原來小時候那麼頑皮刁鑽,真真是女大十八變,別人都是越變越勇敢,你是越來越像受氣包。”
“我奶奶說過,吃虧是福。”曉寒輕聲道。
駱明傑附和:“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快樂,在你眼裏是吃虧,在別人眼裏是幸福。”
杜萍開始翻白眼:“你們兩個老學究,又開始說教了,我吃我的烤肉串,你們慢慢做這深奧的人生哲學吧。”
“好了好了,不說了,專心吃飯,我還真是餓了呢。”曉寒哄孩子似的哄杜萍。
飯後,已經九點了,原本杜萍說是她做東,但是駱明傑搶著結賬,他還有道理:“哪能讓你們女孩子付賬,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
杜萍端著肩膀笑:“看來紳士風度還是有好處的,以後一定要選和紳士一起吃飯。”
走出燒烤店,外麵是一天的如水夜色,三五顆星子在眨巴這眼睛看著世上的萬家燈火。
杜萍找機會接近駱明傑:“駱紳士,可否送我回家,太晚了,我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