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肚子一陣絞痛,顧亦久被疼得從夢中掙紮醒來。
寒冷的後半夜,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胸腹中又是一陣翻江倒海,顧亦久捂著嘴巴衝到廁所吐起來。
後半夜的寢室裏室友都沉睡夢鄉,發出安穩的酣睡聲。
廁所裏傳出的嘔吐聲痛苦而微弱,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能引起任何注意。
有人上廁所,被蹲踞在黑暗裏的顧亦久嚇了一跳,“你在幹嘛?”
顧亦久回頭望她一眼,胃酸湧上來,又趕緊轉過頭嘔吐。
可是她已經吐空了胃,現在隻有不住幹嘔。
室友嚇得趕緊聯係班主任,就這樣,顧亦久連夜被班主任送去了醫院。
因為大半夜已經打擾了室友休息,不再好意思麻煩她們陪同,所以顧亦久堅持自己去。
到醫院檢查了才知道,原來顧亦久是急性腸胃炎,脫水嚴重,需要掛水,夜色已深,索性辦了住院。
班主任一向責任心強,關愛同學,顧亦久為了讓班主任回去休息,才掛上點滴,就躺在床上佯裝熟睡。
班主任果然放下心,尋來護士囑咐兩句,便駕車離去。
病房外一片昏黑,醫院急診部偶爾會有病患送來,人語喁喁,腳步匆匆,不嘈雜,也不安靜。
顧亦久望著雪白的花板神思怔然:
之前她摔傷住院,是為了整司郢川而有意為之,那時不覺得孤單,現在真的病了,她才真正感受到孤苦伶仃是怎樣的惶恐無助。
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第二轉醒,已經是正午十分,病房的采光很好,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明媚燦爛。
“醒了?”陰冷如冬風的嗓音和屋外的陽光形成強烈反差。
司郢川緊繃著嘴角立在病床邊,臉色陰沉。
“你怎麼來了。”顧亦久爬起來,很不待見他。
司郢川冷冷一笑:“我怎麼來了?如果不是你告訴學校老師我們之間的關係,老師會犯得著每次你一出事就通知我麼?”
他諷刺道:“上次是骨折,這次是胃炎,下次是什麼?怎麼,渾身上下每一個器官,都輪著來一遍?”
顧亦久輕嗤:“這回我可沒讓你來,完了可以走了?”
“你放心,我就是來走個形式,坐一會兒我就走。”司郢川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翻雜誌,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
醫院走廊裏路過一個女人,她帶著一個跟顧亦久差不多大的女生,大概是剛來看病。
司郢川埋頭看書的時候,餘光瞥到顧亦久一直緊緊盯著窗外路過的人,神色震驚。
她突然猛地拔掉插在手背上的輸液吊針,衝出門口。
藥液從針頭一滴一滴冒出來,打濕床單,暈染成一朵花。
司郢川皺了皺眉,但是沒什麼,隻是定定坐在椅子上注目顧亦久的動靜,隨時準備攔下她。
好在顧亦久來到門口便停住了。
頓住的腳步像被施了法,讓她動彈不得。
司郢川來到顧亦久身後,循著她的視線,看到一個麵容姣好的婦人正在溫言安慰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
他聽到顧亦久慌神喃喃:“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