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到大,穆西池都很受女性歡迎,近到班級裏的女生,遠到區掃地的阿姨,沒有人會忍心拒絕他的要求,就連顧亦久這個旁觀者都已經對此司空見慣,然而穆西池這個當事者卻不會利用這樣的優勢來增添自身更多利益,他的習慣和淡然之下,是一層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隔膜。
有時候顧亦久想不明白,穆西池明明有理由和資本驕縱自大,但他卻沒有恃寵而驕,待人反而愈發彬彬有禮,凡事為人考慮,從來不忍心出言傷人,耐心周到,紳士派頭十足。
就像現在,他明明很不喜歡被人圍著參觀詢問,但是他還是極度有耐性地對待眾人。
顧亦久禁不住想起戴恩阿姨和穆敘叔叔,不免在心底感慨:良好的家教真的太重要了。
穆西池看到了端著水杯艱難擠進座位的顧亦久,他抱歉地對身邊的女孩子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亦久回來了,你們給她讓個路。
傍晚,穆西池跟顧亦久到學校食堂吃飯,顧亦久排在前麵,穆西池跟在她身後,隊伍秩序稍有****,穆西池下意識地護住顧亦久。
顧亦久回過頭,望了穆西池兩眼,朝他擠了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又回過頭好好排隊。
穆西池疑惑:“你笑什麼?”
顧亦久:“我開心啊,以前都是我自己一個人排隊,一個人吃飯,現在有你陪我。”
哪怕隻有今一,她也滿足了。
穆西池看到她的笑,知道她是真的開心,看到她開心,他也忍不住開心,可是有一股苦澀的滋味擴散開來:他也隻能陪她一。
穆西池端著餐盤,由顧亦久挑座位,顧亦久二話不就挑了一個六人圓桌落座,洋洋得意地跟穆西池炫耀:“每次吃飯,我都挑最大的桌子,憑什麼一個人就得坐硬梆梆的冷板凳,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就坐豪華沙發軟椅。”
穆西池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是嗎?我還以為坐大圓桌是長得好看的人的特權。”
他撩人都這麼不動聲色的嗎?
顧亦久睨他一眼,拿起筷子剛要夾菜,就被穆西池搶過去,顧亦久看著他抽出備好的紙巾,仔仔細細地替她擦拭。
好吧,那先喝個湯。顧亦久剛要拿勺子舀湯,一隻大手又伸過來把她的勺子奪走。
顧亦久抬起頭,看到穆西池正專心地擦餐具,好像那上麵沾著病毒。
手邊沒有餐具,不能吃飯,顧亦久拍桌子抗議:“你虎口奪食!”
聽到這個成語,穆西池一愣,抬起頭,竭力忍住笑,問:“誰是虎?”
顧亦久眉頭一抖,“你罵我母老虎。”
“我什麼也沒。”穆西池趕緊把擦幹淨的餐具遞給她,“來,吃飯。”
他看著顧亦久低頭撥弄飯碗,垂肩的長發從肩頭滑到臉邊,又被她撩到肩後。苦澀的感覺膨脹,變成憐惜,抓撓他的心,隱隱發疼:他的顧亦久,應該被溫暖簇擁,被人照顧才是。
吃了飯,穆西池想看看顧亦久平時練琴的地方,他想聽顧亦久彈琴。
到了音樂樓,顧亦久常用的琴房卻大門緊閉,淙淙如流水般的琴聲從裏麵流溢而出,琴房已經被人搶先一步占了。
兩個人正打算敗興而歸,琴房的門卻忽然打開,裏麵的人抱著琴譜走出來,看到顧亦久和穆西池後,表情驚訝:“你們……”
這個人他們在去舒婕家時見過,也算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