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沒聽見夜閬話，沈柒柒疑惑地抬起頭，才發現他緊閉著雙眸，看不出是睡著了，還是假寐。
不知道他是沒聽見她的話，還是聽見了不想理會她。
應該是後者吧。
她垂下眼簾，自嘲地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的解釋分明是多餘的，他根本不會在乎她心裏怎麼想。
“嗯。”
沈柒柒愣了一下，飛快地抬眸看向他，發現他並沒有睜開眼睛，不禁疑惑起來。剛才那一下極輕的“嗯”，到底是不是從他的口中出來的？
如果是，又意味著什麼？他相信了她的解釋，還是不置可否？
半個時辰後，車夫放慢速度，平穩地停好車，隔著車簾向內稟報：“王爺，宮門到了。”
聞聲，假寐的夜閬睜開眼睛後，先掃了沈柒柒一眼。
“下車。”
罷，他起身率先出了車廂，踩著車夫提前擺好的藤凳下了車，轉身立在車旁。
沈柒柒跟在他的後麵出來，看見他朝她伸出手，不禁一愣，停在那裏不動。
見狀，夜閬微微皺了皺眉，道：“把手給本王。”
他突然變得這麼體貼，沈柒柒有些不習慣，想拒絕，但是他的目光中明顯有不容拒絕的意味。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夜閬輕輕握住她的柔荑，讓她借力下車。
下了車之後，沈柒柒以為他會迫不及待地放開她的手，因為他是那麼厭惡她，而她也不習慣與男子有牽手這樣親密的舉動。
何況，就算他在名義上是她的夫君，也仍然是個陌生的男子。
但是接下來的情形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不但沒有鬆手，反而將她的柔荑握得更緊，帶著她一起往宮門的方向走。
見到夜閬，守門的禁軍立刻跪了一地：“參見賢王殿下！參見賢王妃！”
“起來吧。”
夜閬目不斜視，牽著沈柒柒從跪在兩旁的禁軍中穿行而過，進了宮。
一架八匹馬拉的金質車輦早已等候在此，駕車的黃門見到賢王和王妃牽著手，並肩而來，立刻跑著迎過來。
“奴才參見賢王殿下！參見賢王妃！車輦已經準備好了，請王爺和王妃登車。”黃門跪在地上，畢恭畢敬。
沈柒柒被夜閬拉著上了車輦，並肩坐著。她隔著繡了四爪金龍和海水紋的薄紗簾，盯著駕車黃門的背看了片刻，突然轉頭看向夜閬，神情有些遲疑。
“王爺，我、妾身膽怯。”
夜閬挑眉，盯著她的清眸：“都進了宮了，你現在才來害怕？你在怕什麼？”別人是近鄉情怯，她卻是因為即將要見到皇帝而不安吧。
沈柒柒輕輕咬了一下唇瓣，道：“妾身怕在皇上麵前失禮。”
她一個現代人，根本沒有受過古代禮儀的教育好吧，戲文裏不是都伴君如伴虎，皇帝一個不高興，隨時就推出午門斬首了！
好不容易重獲新生，她還不想死。
眸底閃動著一絲暗光，夜閬盯著她看了片刻，不甚在意地道：“本王還以為是什麼事。一會見了皇帝，你隻需要站穩了，別發抖就行。”
站穩了？沈柒柒疑惑起來，問道：“臣子和外命婦見了皇帝不是都要行跪拜大禮的嗎？”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