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守著君思源,直到他掙紮醒來。
從噩夢中驚醒,不知道會不會不想看到陌生人?青檸想要裝作無所察覺的走開,讓他舒緩下心情再進來。
君思源卻喊住了她:“水……”
青檸連忙把水遞過去。
君思源卻看著她一動不動。
“嗯?”青檸不明所以,不是要喝水嗎?
君思源眨了下眼睛,再次凝視著她。
青檸一個激靈,才想起他的手也受傷了,另一隻手還輸著液。急急的放下水杯,想要去扶他起來,可是她又忘了,他的一條腿已經骨折,根本坐不起來。
青檸抿了嘴,莫名的又想開始囉嗦,最後還是忍住了。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君思源的嘴邊帶著一絲自嘲的笑。
“你覺得自己可憐嗎?”青檸看了看,隻能拿調羹,一點一點的往他嘴裏送水。
“廢了一邊手一邊腳,算可憐吧。”君思源有點艱難地吞咽,一時不習慣這種喝口水都會心口痛的感覺。
“能撿回半條命已經很不錯了。”青檸頓了頓,不知道心底莫名的怒氣從何而來,眉眼間有些糾結,為什麼一想到他差點把自己的命弄丟了,她會這樣的心情?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嗬。”君思源的一聲冷笑,把青檸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青檸抿了唇,覺得他那樣子讓她很不舒服。
“君思源,命是自己的,想活就好好保護好!”
“我在努力,我無法不努力……”
“如果把命搭進去,你的努力有什麼意義?!”
“如果不努力,我的命就沒有意義。”
君思源看向青檸,眼裏卻帶著一絲迷茫。
“那你,為了什麼而努力?”青檸終於還是問出口,她發現自己是真的想知道,知道,然後才能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他。
“……”
“葉青檸,可不可以抱抱我?”
他的臉就在半尺之間,突而其來的要求讓青檸一愣,那雙墨染的深眸裏,找不到絲毫的戲謔,證明他那句話是完全真實的,誠摯的,是在征求她的意見,是希望被實現的。
在青檸還沒有確定他的意思時,身體卻做出了第一反應,頭輕輕的靠在他的頸脖處,臉貼近了他,感覺到了他肌膚的溫度,帶著些許涼意。
“我突然覺得很孤單,很想感覺到人的氣息,我需要有人的聲音,有人的溫度來溫暖我,我害怕一個人,我害怕黑夜,我害怕不能呼吸,我害怕……”
青檸不自覺的伸出自己的雙手,心的避過他的傷口與針頭,擁著他的臉,盡可能忽略他冰冷與輕顫的身體,用盡力量給予他溫暖。
“君思源,我願意與你一起分擔……”
青檸輕聲細語,表露心跡。
君思源的呼吸加重,卻又帶著沉重的壓抑。
青檸知道,他還不夠信任她。
沉默片刻,她放棄了追問。
“君思源,你後悔嗎?”
“從不後悔!”君思源掙紮了一下,青檸識趣的放開了他。
青檸看到他那雙眼睛的時候,已經恢複平靜,像往常一樣滿是汪洋,看不到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