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搖了搖頭，“殿下的目光隻局限在照城內嗎？殿下須知，裴家乃是五年前才來到照城的。其真正的根基，乃是在潁州。殿下豈不聞，北有潁州裴家，西有洛川君家，南有並州寧家，東有長郡賀家。此四家乃是地方勢力之首，其實力不可覷。幕傾城背後雖有北幕皇帝撐腰，可到底遠水難救近火。娶幕傾城，等於失去東臨國內其他諸多勢力的支持。”
東臨長鋒不語。
秦南見他沉默，知道再反而會讓他更加煩躁，便告辭離開。
他走到門口，東臨長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秦南，你，做皇帝是不是很累？”
秦南背對著他，眸中神情莫測：“殿下，事到如今，誰都不可以回頭。回頭，就是萬丈深淵。殿下可以不在乎地位，但秦家在乎。殿下這根繩子上係著的，包括貴妃姑母，包括整個秦家。殿下成，秦家成；殿下敗，秦家敗。”
他完，推門而出。
東臨長鋒坐在窗台上，傍晚的涼風吹來，讓他的頭腦清晰不少。
他的眸中逐漸現出一抹霸道。幕傾城他誌在必得，但是東臨的江山，他同樣誌在必得。
入夜之後，林瑞嘉躺在床鋪上，帳紗低垂，她偏頭望著窗外的月光，眼睛睜得很大，一點睡意都沒有。
桑若從門外進來，“姐，線人，秦南這幾日一直專注排查李善常。奴婢猜想，他應該知道秦南死了。若是他查到姐頭上……”
“無妨。”林瑞嘉眸光忽閃，“當時香樓中，他的隨從們都控製起來了嗎？”
“那些隨從都被殿下的人殺了。&l;&g;”桑若回答。
林瑞嘉點頭，“秦南他一定會去香樓查人的。你想辦法，把香樓給毀掉。”
“毀掉？”
夜風吹進來，將帳紗吹得浮動起來。
林瑞嘉伸手撫摸飄飛的帳幔，聲音平淡：“香樓乃是木製的。今夜風大，比如，放一把火……”
桑若眼前一亮，馬上去辦了。
第二日，清晨。
林瑞嘉用過早膳，正在房中軟榻上看書時，東臨長鋒再度出現在屋中。他在她身邊撿了個位置坐下，姿態悠閑隨意：“昨夜好一把大火，幾乎將香樓燒成了渣。”
“是嗎？”林瑞嘉翻了頁數，“香樓乃是重華鎮最出名的青樓，一把火燒了，倒是可惜得很。秦王殿下初來重華鎮，恐怕還來得及進去逛一逛吧？”
東臨長鋒失笑：“女孩子著話，也不怕丟人。再，本王是何等人，豈會逛青樓那種肮髒的地方？！”
林瑞嘉放下書卷打量他，他衣著錦繡，幾乎時刻保持著整齊幹淨。林瑞嘉曾在他府上待過，因此知道他是個很講究的人。
“也不是所有青樓都是肮髒不堪。”林瑞嘉重又拿起書卷，“等我回到照城，風波樓會重新啟用。到時候，恭請秦王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