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火越靠在林瑞嘉身上,高大的身軀愈發襯得她的玲瓏巧。與其是她扶著東臨火越回寢宮,不如是東臨火越帶著她回宮。
魏言在後頭,抬手示意一群提燈籠的宮女太監都跟上,浩浩蕩蕩往寢宮而去。
本來走的好好地,路過荷花池時,東臨火越卻又突然停下來,醉醺醺地轉身揮手:“都散了吧!”
宮女太監們麵麵相覷,魏言皺著眉頭,見他不似醉話,便抬手示意眾人都散了,連帶著他自己都跑得蹤影全無。
林瑞嘉也想離開,他卻緊緊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往荷花池邊帶。
荷花池邊是一排楊柳樹,柳樹下掛了燈籠,在水中倒映出紅色的光暈。
池邊泊了一艘烏蓬船,東臨火越拉著林瑞嘉進了船,船搖搖晃晃,林瑞嘉不知他要做什麼,有些害怕地扶住船舷,生怕掉下去。
盡管有燈火,可四周很是寂靜,隻能聽見莫名蟲兒的鳴聲,以及深深淺淺的蛙叫。而水麵除了倒映出來的燈光,餘下便是一片黑暗,漆黑的水下不知藏了什麼,更加令人恐懼。
就在林瑞嘉忐忑不安時,東臨火越忽然對著水裏吐了起來。
他吐得很厲害,趴在船舷上,形象全無。
林瑞嘉坐在他對麵望著他,他吐了很久,似乎將胃裏的東西都吐光了,才勉強拿起一根長蒿,往水裏一點,烏篷船立即往荷花池中心駛去。
熏人的氣味都消散了,荷花池中心已經長了不少圓荷葉,四周彌漫著荷葉的清香。
他隻點了幾下,便沒了力氣似的,將長蒿扔進了水裏。&l;&g;
林瑞嘉默默地看著他,他低著頭,取出一塊手帕浸濕了擦了擦滿是汗水的臉,將手帕扔進了池中。
船兒藏在亭亭玉立的荷葉之中,四周很靜謐。
東臨火越沉默了半晌,忽然上前,將林瑞嘉擁入懷中。
林瑞嘉掙紮了幾下,卻根本掙不開他的擁抱。
“別動,我隻是抱一抱……”他的聲音透著十分的虛弱,卻奇異地讓林瑞嘉停止了掙紮。
她能夠聞見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她記得從前,他不是容易醉的人。
靜謐之中,林瑞嘉清晰地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緩緩滑入了她的脖頸之中。
蛙鳴聲聲,荷葉的清香與他身上的烈酒味融合在一起,夜色深沉。
“東臨火越。”她輕聲。
“嗯。”他應了一聲,聲音帶著哽咽的沙啞。
她覺得再無話可,隻是默然地任由他抱著。
東臨火越的頭埋在她發間,緊緊閉著雙眼,他好害怕,好害怕他一睜開眼,他的嘉兒就會離他而去。
他東臨火越,是東臨的帝王,是東臨最有權力和地位的人。
可即便如此,他在愛情裏,還是感覺到了害怕。
他的淚水順著眼角流進了她的脖頸裏,帶著刻骨的傷痛,透徹人的心扉。&l;&g;
林瑞嘉突然覺得好冷。
過了許久,她以為東臨火越睡著了,她想將他推開,他卻將她抱得更緊,他的語調仿佛是孩子在哭訴:“不要走……嘉兒,求求你,不要走……”
他的淚流得更加洶湧,這二十多年,他從未這樣流過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