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觀月感受到身邊女人的害怕,唇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抬手輕輕為她擦去臉上的灰塵:“你在害怕什麼?”

林瑞嘉打開他的手,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冷聲道:“滾。”

東臨觀月的手僵在半空中,聽到她這個字,臉上的笑容盡皆收斂去,反而更加大力地揉搓她的臉。

林瑞嘉猛地推開他,卻因為反作用力自己跌倒在地。東臨觀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拽起來,拖著她往秋水殿而去。

林瑞嘉掙了半,卻掙脫不開他的手,隻得由著他將她往前拖。

身後是未央宮衝的火光和火中人的慘叫哭嚎,她背對著這些人間慘景和仿佛來自地獄般的聲音,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淌。

東臨觀月是魔鬼,是隱藏最深的魔鬼!

宮中處處都一團亂,蕭道絕的人對宮裏進行了大清洗,東臨火越留下的人,幾乎被處置殆盡。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地方,無數人被悄無聲息地殺害。他們的屍體被迅速埋進土裏,東臨觀月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在泥土表層重新種了菊花。

夜風裏,徜徉著菊花的清香,可這些濃鬱的花香,卻終究無法掩蓋那一絲絲的血腥氣味。

這一夜,整座皇宮,如同煉獄。&l;&g;

快亮時,尚衣局偏院。

上官身著淡青色修身長裙,捧著蘋果似的臉蹲在泥土前,笑嘻嘻望著土裏的一朵雛菊。

她的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無比稚嫩單純。

一身黑衣的男人悄無聲息地落在她的身後,手中冰藍色長刀毫不猶豫刺向她的後心窩。

上官眸光微閃,身子一動,人已經坐到了圍牆上。

她晃蕩著雙腿,笑望著夜冥:“夜冥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夜冥一聲不吭,縱身躍上圍牆,長刀朝上官的麵門劃去。

上官“哎呀”一聲,跳到門前的台階上,雙手負在身後,有些不悅:“夜冥哥哥,哪有你這樣的,一言不合就動手!對女孩子,要溫柔嘛!”

“你是惡人。”夜冥冷聲,長刀再度刺向上官。

風中傳來上官的笑聲,“要怪隻怪你們太笨囉!我給你們留下那麼多破綻,你們卻發現不了!我跟傾城待了那麼久,她卻真是笨的可以,到最後關頭才發現我是內鬼!嘖嘖嘖!”

夜冥注視著她,她笑得一臉無辜,仿佛做盡壞事的人不是她,而是別人。

麵對這樣的上官,他的心忽然有一絲抽痛。

微濕的晨風中,他望著她,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上官怔了怔,想開口“上官竹茹”,卻在開口的瞬間,出了另一個名字:

“上官柳。”

“我是毒宗,上官柳。”

“上官柳……”夜冥呢喃著,重複了一遍。

上官柳盯著他,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隻是這樣認真思考的夜冥,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海上歸程的那一夜,你我和雪歌一起去了船艙底,是你弄斷的平衡木,對不對?”

上官柳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