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念叨叨,垂下眼睫,眼淚一顆顆滑落下來。
她在陵寢前蹲下,把手臂上的籃子放到墓碑邊,將裏麵的香燭、紙錢、花束等都拿了出來。隨即,她眸光一動,注意到墓碑前的一束雪菊。
金色的花蕊,雪色的菊瓣,碧綠如玉的枝幹,正是北幕皇室專用於祭祀的雪菊花。
菊花上隻落了薄薄一層雪,可見送花的人剛走不久。
可她一路走來,並未見到有人。而陵寢裏,隻有那一條路可以走出去。
她的指尖動了動,隨後聽見一個清寒的聲音從陵寢背後響起:“我就知道,你今一定會回來。”
她愣了愣,起身走到陵寢背後,便看見那個一身錦白衣裳的男子,正坐在雪地裏飲酒。
他並未撐傘,雪花落在他的發絲和大氅毛領上,襯得他宛如雪中的謫仙。
一雙桃花眼帶著微醉的熏紅,落在他瞳眸中的女子,身著素白的長裙,上身著銀色毛領夾襖,一頭烏發披散在腰間。
那張臉精致絕倫,那雙瀲灩著霜雪的鳳眸,是他多年的魂牽夢繞。
白玉骨架的素白紙傘微微顫抖,林瑞嘉緊緊攥著傘柄,眼圈泛紅。
幕北寒挑眉,將酒遞給她:“歡迎回家。”
林瑞嘉接過,仰頭飲了一大口,笑容淒淒。
因林瑞嘉自己的要求,他隱瞞了她回來的消息,並將她安頓在城外雪山山頂的一處尼姑庵裏。
這裏幾乎與世隔絕,山道難行,庵中的姑子都會些拳腳功夫,心又仁慈,她住在裏麵,倒也方便。&l;&g;
上山的時候,鹿鹿替她背著行李,他已經了解了這些年她的處境,很是不悅,一路滔滔不絕地抱怨:“什麼妖妃不妖妃的,姐姐你到底在怕些什麼?誰敢你是妖妃,我第一個砍了他們!東臨火越也真是,居然就這麼讓你走了。若是讓我看見他,定要他好看!”
林瑞嘉騎在一匹白馬上,幕北寒在前麵替她拉著韁繩,迎著風雪往山上走。
鹿鹿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林瑞嘉實在是聽得有些煩,便斥道:“你要麼回去,要麼乖乖跟我去庵子裏。你建的什麼青鸞門,燒殺擄掠,幹了多少傷害理的事,讓你去聽些佛經淨化下心,也是應當的!”
鹿鹿不滿地撅起嘴,“裏麵全是女人,我一個大男人待在裏頭,多奇怪!”
一路著話,很快便到了庵子前。開門的是位老尼姑,早得了信兒,便恭恭敬敬將三人請進去。
主持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尼姑,法號妙覺,生得慈眉善目,先請三人用了上好的素齋,繼而親自帶林瑞嘉去了她的廂房。
廂房內早已布置妥當,因她非佛門子弟,還特別貼心地為她備了一架梳妝台。
林瑞嘉謝過妙覺,妙覺又對幕北寒行了禮,這才退下去。
鹿銘在房間裏晃蕩了一圈,隨手扯了扯素淨的深藍色窗簾:“姐姐,你不會打算在這裏住一輩子吧?這地方鳥不拉屎的,真沒意思!”
林瑞嘉白了他一眼,伸手撫摸過沒有一絲塵埃的光滑桌麵,淡淡道:“聽聞妙覺師太在醫術上很有造詣,我要你跟著她好好學醫。待你學成,你便下山救濟世人。&l;&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