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躲在那一床棉被裏,哭得一塌糊塗。
她雖是個棄女,可自幼也讀過《女德》、《女戒》,知曉什麼是禮義廉恥。
可這個人,居然如此輕薄於她……
她覺得委屈,本來就夠苦的了,偏他還這般對待她。
她的哭聲經久不絕,東臨火越勸了半晌還是不止,他不禁也有些惱了,喊道:“你身上又沒什麼值得我看的,你哭什麼啊!”
這話一出,林瑞嘉哭得更加厲害。
東臨火越有些後悔了重話,隻得走到床榻邊,輕輕撫摸著凸起的被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想了會兒,又道:“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著,輕輕掀開被子,強拉住她的手腕,“過來。”
她被他拉著,一路往外去。
他們走到聽禪寺外,他忽然攬住她的腰,足尖一點,往空中掠去。
彼時東臨火越的功夫已經很高了,抱著的她施展輕功完全不在話下。
林瑞嘉還是頭一次飛到半空中,她望著下方一望無際的樹林,一些低矮的山坡都在她的視線下,遼闊而壯美。
東臨火越側頭看去,見她的淚痕都幹在臉上,那雙鳳眸裏盛滿了驚喜。他不由微微一笑,帶著她落了地。
兩個人落在樹林裏,林瑞嘉卻有些意猶未盡:“真的好漂亮啊……”
“想學嗎?”
“想!”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教她輕功。&l;&g;她很用心地學,不止是為了看更加漂亮的景色,更是為了比相府裏那些所謂的妹妹們更加優秀。
再後來,他們都逐漸長大,彼此之間,卻莫名多出了一層隔閡。她忙著學各項技藝報仇,他忙著擴張勢力奪權。每一年見麵,他們都會覺著對方又不同了些。
可具體是哪裏不同,卻又不上來。
在時間的沉澱下,東臨火越忘卻了北幕雪山那個曾經奪去他全部目光的女子。
在東臨照城忙碌的日子裏,入眠之前,浮現在腦海中的是南羽國聽禪寺裏,那個側臉很精致,會哭鬧會抿嘴輕笑的少女。
而林瑞嘉在計劃著報仇之餘,那張戴著白銀鏤花麵具的臉偶爾會從腦海中掠過。一想起這個男人,她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彼時她從未想過,她會和這個男人共度餘生。
可時間就是如此神奇,有些姻緣是一早就注定好的,扯也扯不斷。
愛上一個人,也往往隻是一瞬間的事。
林瑞嘉想著想著,外麵響起寧靜悠遠的簫聲。
她不覺間睡了過去。
屋頂上,幕北寒正端坐著,獨對空那輪明月。他緩緩放下蕭,桃花眼中盛滿了晶瑩璀璨的月光。
良久之後,他雙手枕著頭,緩緩往後仰倒躺下。&l;&g;
送心愛的女子出嫁,是一件讓人悲傷的事。
稍感安慰的,是這女子所嫁之人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
他想著,緩緩合上了桃花眼。
色未明,行宮之中便忙碌起來。
沈寧琅和田陽雪,薛瑾妍、桑若等全都聚在林瑞嘉的寢殿裏,緊張地盯著床上還在睡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