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顧慕熙。
從,我就是個不受待見的人。在我的黑暗的童年記憶裏,真正對我好的人,隻有兩個。
媽媽,和她。
我的身份特殊,頂著個顧家二少爺的名號,實則有名無分。
我少年時經常被欺辱,他們很喜歡把我弄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逼我下跪。我不肯,便拳腳相加。很痛,但媽媽告訴過我不能哭,更不能反抗。我隻能忍,忍著身上的鮮血淋漓。
有時候會被他們遇上。顧簡攸蹲下來檢查我的傷口,我總是蠻橫地推開他的好意,這個時候那些男孩都逃光了,因為他身後站著的那個男人他們不敢惹。
我還記得那一次,我盯著那個男人冷漠的身影盯了很久,忍不住叫了一聲爸。他的麵部一陣抽搐,手幾乎是下意識地扇了過來。我一下子被打蒙了,左臉火辣辣的,比身上的每一處傷,都疼。
從那以後,我恨透了那個男人。
更多的時候,是她尖叫一聲衝過來橫在我麵前,試圖用的身子抵擋住那些來自比她幾乎高了一個頭的男孩的攻擊。她終究還是太弱,被人一推就摔倒了。但她總是再倔強地爬起來,不顧身上的泥濘,又衝過來擋在我前麵。如此反複。
雖然最後我還是會受傷。
她是顧簡攸家教老師的女兒,淺夏。很好聽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喜歡來找我,很多次我被欺負都能被她遇上。
我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好意。所以她唏噓著給我上藥的時候我總是很不耐煩,揮手狠狠地把她的藥箱打翻,咆哮著讓她滾。她總是委屈地咬著下嘴唇,沉默著蹲下來收拾地上的殘局。躲到一邊等我精疲力盡靠著牆角睡著後,才心翼翼地湊過來拿出撒了大半的酒精給我塗塗抹抹。
她哪知道。傷口發炎的刺痛加上酒精的作用,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後來媽媽被迫離開了顧家,人們還美其名曰給她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她以性命相逼使顧楚最後不情願地留下了我。
她離開的那個早上,氣很好。我一個人在後花園麵朝安靜地躺了很久,久到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直到一個人重重地撲到我身上。我雙目無神,隻聽見她抱著我大哭著:“慕熙,顧慕熙你別怕!別怕!我在!我在這!我會保護你的!會一直保護你的!”
像失控了一般,我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抬起,又突然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了她。肩膀上沒好透的傷又撕裂開了,我知道那裏一定又鮮血淋淋。很痛。
但我不敢鬆手。萬一,萬一鬆手了,連她也不見了,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