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唯一的對手(1 / 3)

“想來你應該不會記得了,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吧!你是我的親人;是我的伴侶;也是我生命裏不可缺少的另一半;自洪荒初始,就一直和我相依為命的那個人;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對等的那個人。但也是為了一個卑下的男子,不惜對我拔劍的人!更是生生世世的輪回裏,一直和我抗爭的那個人!”那個聲音還是靜靜地說道。就好象在講述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一樣!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欠你啊!”我不由的苦笑,每一世二十年的命,夠悲催了的,再欠了人的話,就算是還上三生五世的也還不完啊,這來見我的人,除了要債的,還是要債的。

“欠?你之於我,又怎能一個欠字了得?”那個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沉。

“你是我的,但你卻為了那樣一個低下的男子背棄我。隻留下我一個人在漫長的孤寂裏帶著仇恨和思念度日。你說說,如果要還,你拿什麼來還?”

“如果我告訴你,我就連這一世的很多事都沒有弄清楚的話,你信嗎?”不由的苦笑。上一次那人說,我每一世的命都分了一半給他。今天這個人又說我之於他“非一個欠字了得。”這三生五世的,我怎麼就欠人那麼多?

“你隻要你記得,我就是你相對應的那個人,你今生的對手就是了。不過,失去了我送你的五靈珠,你又拿什麼來和我對抗呢?還是那個男人是不是?五龍珠又給了他是不是?雪吟,我幫你拿回來好不好?”他還是慢慢地說道。沉且陰。

“不要,不準傷害他。”我脫口而出。

“還是那樣的執著嗎?這算為了他,每一生隻剩下三百年不到的命。還是放不下嗎?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他給了他的心給你又如何?他生生世世的痛不一樣要你來承受?你給他一半的壽命又如何?不一樣要和他在仇恨裏糾纏不清?”那個聲音漸低,有說不出的諷剌。

“你告訴我,玄隱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夜梟又是不是你做的?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帶著疑惑的我問道。

“雪吟,你知道嗎?我在等你,隻有你對著我舉起劍的那一刻,我才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是真實的。來吧!我在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帶著說不出的執迷和瘋狂,那個聲音漸漸遠去。

“喂你別走,最起碼你要告訴我你是誰啊!如果說是我錯了,我願意付出代價。可為什麼要將前生的事強加到我的身上啊!”我不由地絕望。是誰?是誰?

“告訴我你是誰!”我又是大聲叫道,有淚水滑落。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雪吟,雪吟。”是流雲清晰的聲音傳來:“又做夢了是不是?”

“流雲,我夢到一個人,他說我背棄了他,我欠他,他還說我將生生世世的命都分了一半給別人;他說他恨我。可我卻不知道他是誰。”抓住流雲的手在顫抖,我泣不成聲,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被噩夢纏身了?總是夢到有人來問我,數落我,而我到底忘記了什麼?漫長的輪回裏,我又失去了什麼?

“流雲,你說我是不是欠了很多人?”我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個個都說我欠他們。可是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啊!為什麼我要夢到這些?為什麼?我就要瘋掉了,流雲,你說說,我要怎麼辦才好?我要拿什麼去還?還要還多久才能還完我所欠的?是不是我的下一世,還有下下世,都還不清?”就這樣趴在他的懷裏,不停地說著,不停地哭著。所有的無助和惶恐在這一瞬間在流雲的懷裏傾泄出來。

“沒事的,會沒事的。你信我啊!”帶著茫然的,心痛的流雲輕輕拍著我:“你不欠誰,從來都不欠誰……這隻是夢而已,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流雲,我們回淩山去好不好?我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再呆在這裏,我不要呆在這裏。”淚水滑下,帶著不安和無助。我隻想遠遠地逃離那些噩夢。

“好,我們回去,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我也不想你這麼累,可是我竟然什麼都幫不了你。什麼都幫不了你!”淚光瀅然裏,是流雲寫滿擔憂的臉。我知道,我的情緒,已經影響了他。

“回去,我們回去!”而我隻是喃喃,是真的累了。失去五龍珠的我,已經沒有了可以守護淩之一族的能力。那麼就讓我好好的歇歇。然後在九月十三的那天,用自己的血來開啟那個封印使釺琰免入魔道吧!我能為他,為流雲做的,也隻有這些了。離開這裏,是不想再看到釺琰,那個沒有了關於我的記憶的漠天。這被痛楚和噩夢纏繞的日子,終究會將我逼瘋的。

至於那個夢,還有那些口口聲聲說我欠他們的人,如果真的認為我欠他的話,要我的命就來取吧!我不想再掙紮了。於是,帶著淚和沉痛的我,又在流雲的懷裏沉沉睡去。

“我們明日啟程,回淩山。”帶著歎息的流雲,沒有一絲開心。

“流雲,流雲。”微微掠過的風,帶來不甚清晰的肅殺,有凜冽的殺氣自遠處彌漫過來。被這莫名的殺氣驚醒的我,沒有看到流雲。

“流雲,流雲。”我心裏不由的一驚,連忙奔了出去。遠遠地看到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影。再上前來,我就看清楚了,是流雲。

呼嘯的掌風如颶風掃過,方圓幾丈之內飛沙走石,黑衣的流雲正在和一個白色的身影交錯而過。隻看了一眼的我,就大吃一驚。從來罕逢對手的流雲,隻能勉強自保而已。在那襲白衣無處不在的攻擊裏,連連後退的他已然受傷。

而身前的那個人顯然並未盡全力。在看似悠閑的揚掌轉身裏,竟然還帶了說不出的玩味。就象是一隻貓,在戲弄著那個掌控範圍裏的小老鼠而已。即便如此,看似漫不經心,卻又無孔不入的進攻裏,流雲的閃躲也越來越慢,越來越吃力。於是我手掌一揚,就要上前。

“你行嗎?內傷未愈,脈象又這麼輕浮,就算上前,也隻能送死。”一隻手準確地把在我的腕上,並順手將我拉了回來。一邊說,還一邊不住的搖頭:“女人,不要逞強好不好?”

“漠天?”我也是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幫他,你拿什麼謝我?”不理被我甩開的手和滿是驚訝的眼神。他隻是有些玩味地看著我。

“漠天,你在開什麼玩笑?”我蹙眉,沒有了關於我的記憶,那個什麼都要講條件,什麼都要講代價的漠天,又回來了!

“漠天?你在直呼本王的名諱?”他揚了揚好看的眉:“勝衣公主,你竟然還敢說不認識本王?”

“你……”自覺失言,我別過頭去,不再理他。

“我幫他,你給我。怎麼樣?”他指指連續閃避的流雲。

“你卑鄙。”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時間不多了,你可要快點決定哦,要不等一下想幫都沒的幫了。”他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不再理他,隻一閃身就要上前。

“王,你該幫雪吟姑娘的。”是漠天身後,舒駿帶著歎息的聲音。

“她給我,我就幫她!”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

“雪吟姑娘她……”舒駿又再開口。

“舒駿。”我厲聲喝止:“我是不會求他的。”

“還要逞強到什麼時候?”隻聽一聲悶哼,有一個聲音傳來。而我就呆在當地——這竟然是我方才夢裏聽到的聲音。一念之下,我一掠而過上前扶住了流雲。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為什麼又傷了流雲?”帶著說不出的震驚,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是我欠了你,對吧!該還你的也是我嗎?”

“不錯,你才是我唯一的對手,也是唯一可以配做我對手的人。”遮在鬥篷下的臉看不清楚。那聲音一如夢中的孤高和冷清,還有說不出的落寞:“可是你知道嗎?我不想你那麼快就死去,每次你一死去,我就要到三百年後才能等到你,太久了!”

“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嗎?”我也是一笑:“如果我不想死,就必不會死去。起碼,這一刻,我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