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後來,那個小平頭兒,那個誰老公找你沒有啊?那天讓我給說走了,也是個小心眼兒。小心眼兒的人別得罪啊,說不定就鑽牛角尖兒,到一定程度,就爆發了,弄出人命來。”劉大爺的話從林峰身後如一根棒子,砸了林峰的頭部一下,不至於昏倒,卻也夠有分量的,夠人一疼的。
林峰停住腳步,回頭答道:“沒有,沒事了。”
怎麼回事啊?這麼多事都在跟自己過去不去。真是人活著就是受罪,沒有稱心如意的時候。而且,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接二連三的事情,沒有一件事小事兒,都夠拍電影的了。
林峰心頭還是震了一下。
是啊,那個大姐的原老公,聽說結婚了,要生子了,當然也就安穩下來了。大姐該何去何從啊?這麼好的一個人,帶著孩子真不容易。唉,有機會吧,慢慢來吧,總會有個好的歸宿的。
林峰想著,就進了辦公室。
他倒了一杯水,習慣性地望著窗外,喝了幾口水。嘴巴又幹又苦,他見窗簾拉得不到位,就用力拉了拉窗簾。林峰感覺眼前一空,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杯子瞬間落了地,摔了個粉碎。
等林峰醒來的時候,感覺左側肋部一陣一陣疼痛,他用手扶著地麵起身,趕忙到辦公室牆角找來掃帚,把玻璃杯子的碎玻璃掃到一起,用塑料簸箕收了起來,倒進垃圾桶裏。
林峰在臉盆洗手的時候,才發現右手掌在往外流血,他趕忙從抽屜找到創可貼,貼在掌心,又覺得很不得勁兒。
左肋一陣一陣疼痛。
林峰心想,是不是肋骨折了呢?他趕忙撩開衣服,看了看左肋部位,發現一溜擦傷,已經往外浸血了。他回到自己摔倒的原處,窗口的原處隻有一個齊腰高的開暖氣的紅色鐵開關。林峰推測,肯定是自己摔倒的時候,圓開關擦傷了肋部。
林峰特別納悶,怎麼回事啊?拉個窗簾就暈倒了?自己的體質不至於呀?
哦,大雨裏尋找倩倩,昨天讓噩夢攪得睡眠又少,早晨又遇到鐵鏽臉,肯定是休息不好,體力透支了。這可真是啊,讓蚊子踢了一腳,就骨折了。讓蒼蠅扇了一巴掌,就臉腫了。自己成了紙糊的老虎了,不堪一擊了。
林峰的肋部疼痛無比,他坐下來,還是疼。就又起身,一起身的瞬間,劇烈的疼痛讓他憋住一口氣,才能起身。
不行,必須去醫院看看。林峰長這麼大,還沒有因為大病住過院,沒有輸過液。林峰和同學一起喝酒的時候就自豪過。同學說,千萬別自豪這個。經常鬧病的人,身體經常打仗,來了大病了,也有抵禦能力。你這樣,什麼病也沒有,真有個大病,人就垮了。
林峰很不愛聽同學說這樣的話,細想想,也確實有道理。
林峰想去醫院,又覺得剛來上班兒就又去醫院不合適。就暗暗想,堅持一下吧,明天再去醫院看看。到了明天,說不定,就沒有這麼疼了。
林峰剛剛坐下來,電話鈴就響了。
林峰趕忙接通電話,館長在電話那頭很磁性的聲音說:“林主任,你帶幾個人過來一下,我想把辦公室桌椅床鋪櫃子調換一下位置,總這麼擺著,都沒新鮮感了。”
“好的,館長,我這就去。”林峰起身的時候,一陣疼痛,心想,你真是沒事閑得蛋兒疼,偏偏在這個時候調換重兵器的位置,這不是成心考驗俺老林嗎?
林峰帶了幾個辦公室的同事,來到館長屋子。館長一臉親和的微笑,說:“這個椅子到那兒,這個床鋪到對麵兒,這個辦公桌橫過來,這個鐵皮櫃子靠東牆。這個櫃子裏都盛滿了書和資料,很重的。大家辛苦了。館長吩咐完,就端著水杯出門走了。”
林峰就按照館長的安排,和大家一起倒騰辦公桌椅。林峰一用力,左側肋骨就疼痛難忍,幹脆,就在一邊忍著疼痛,幹些力所能及的輕活兒。林峰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摔倒了,摔傷了肋部,說不定也許就是肋骨骨折。他覺得這樣和大家說起來,就得前後講很多話,引來大家很多猜測。
林峰實在幹不動了,就忍著疼痛指揮。
這個時候,館長端著杯子回來了,見林峰站著,就放下杯子,“來,林主任,咱們兩個搬一下這個文件櫃,這個文件櫃子最重了。大家都累出汗了,我們當領導的,也髒活兒累活兒衝在前一把,吃苦在前,享受在後一把。”館長半開玩笑地說著,就開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