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姑娘,搜一下你的魂,可介意?!”於澤輕聲開口,目光依然如他之前拿著毛筆,輕敲竹桌時,平靜而淡然!
但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傳來,那聲音帶著一股不合時宜的尖銳,“前輩,你麵前的就是一個腦子不夠的笨蛋!對於青華一脈,一點兒都不了解,還總是在睡覺!你要搜魂的話,還是搜我的吧!我比她機靈多了!應該能解決兩位前輩的好奇!”
一個胖子樣的厲鬼,忽然從儲物袋裏鑽出來,站在彼岸麵前,他的笑容此刻有些故意討好的諂媚,他撲在地上,像是一個可笑又可悲的醜!你有沒有過某些時刻,拚了命的想保護你身後的姑娘,你無能為力,唯有舍棄你一文不值的···尊嚴!
彼岸一愣,她張了張嘴,剛想些什麼,卻被一隻有些冰冷的手拉住,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旁,那個女子很美,帶著一股素雅的氣質!她注視著彼岸的雙眼,衝著她搖頭!
於澤目光平靜的看著麵前,這隻滑稽的鬼,微微一笑,“神魂和式神融合在一起,暫時沒法分開了嗎?有趣!不過既然你有心如此,那麼···如你所願!”於澤抬起手,向著韓尋的眉心一按!
那股熟悉的,靈魂被撥弄攪動的疼痛與眩暈感,又一次在韓尋的心神裏浮現!他記得之前兩次,自己被書生搜魂時也是這種感覺,那種疼痛,遠非常人可以忍受!倒不是書生和於澤故意要折磨他,而是以韓尋現在的神魂,實在太過弱,按理,任何一次的搜魂都可以讓他的靈魂之間碎滅!
隻有玄界之修,憑借著恐怖的操縱力,才能在搜一個聚靈境的神魂時,還保持著他的靈魂不滅!數息之後,於澤抬起手,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身下,此刻那個渾身被汗水打濕,卻依然笑得猙獰的醜!
“你···可曾恨過?”許久,於澤忽然輕聲的開口,顯然,剛才那短短的幾個瞬間,他已經讀完了韓尋不長的一生!
“我不信命···我隻恨自己弱!”韓尋抬起頭,目光中露出一股執拗!“前輩若是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是否可以讓晚輩先行離開!此前叨擾前輩了!當然前輩若是想要離開此地,晚輩這裏有一塊相柳血玉,應該可以支撐前輩與晚輩一起離開此地!”
韓尋彎腰一拜,恭敬的開口,他知道,自己在決定代替彼岸被搜魂的一刻,就再沒有絲毫的隱秘可言!可他就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讓自己的女孩去以身犯險,自己卻怯懦的躲在後麵!
“兩位著急嗎!不著急的話,喝口酒再走吧!阿笑好不容易才煲了湯呢!這空山之地,數千年隻有我夫妻二人,總歸有些寂寞!我和你認識的那些玄界之人不同,我這人最講公平,既然搜了友你的魂,總要給你講些故事!以示公平!”於澤嗬嗬一笑,麵容親切!
可這時,隻有韓尋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有多不淡定!他忽然發現,所有的玄界修者,都是喜怒無常的瘋子,麵前這貨和外麵那幾個鬼神根本就是一路貨色,明明上一息,還笑得毛骨悚然要搜魂,下一息卻忽然笑嗬嗬的跟你講公平!而最該死的,就是你麵對著一群瘋子,卻弱得無能為力!
皎潔的月光下,又一座竹條編製的竹桌,旁邊擺著四個竹椅,白衣的那女還有彼岸分坐在三個座位上,韓尋則暫時回到了儲物袋內,以他現在式神的身體,無法長久的離開肉身!
名叫於澤的白衣男子,端著一杯清酒,在漫星輝下,慢慢的品著,竹桌上,擺著一鍋,燉著竹筍與山蘑的清湯!濃厚的香氣與酒香混合,再籬笆圍城的院落內飄散!竹屋前,掛著的一顆青銅鈴隨著不知何處吹來的風,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姑娘你可知,青華一脈有四大至寶!分列四級,如守四方星空!甚至以此鎮守著青華一脈,祖祖輩輩的氣運!”於澤輕輕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目光越加深遠!
“此四寶,分列四方,是為相柳舟,永冥鍾,青華符,還有,在這層層世界之外的···相柳舟!而現在,你我所在的同樣是這四寶之一!是為···空山鼎!”於澤話語再次一頓,目光忽然變得深邃無比!
“我有空山鼎,欲納地間!我有騰雲誌,卻葬空山澗!山之既空,餘愛何求!之既高,餘恨何愁!虎死禿石,托體同山!龍死荒灘,魂蕩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