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祝宜臻最後還是沒能把衛珩哥哥騙到自己的院子裏去。

因為丫鬟立馬就出來勸阻了她。

“姑娘,衛公子今日舟車勞頓的,需要時辰歇息,一時半會兒怕是不得空呢。”

“我的院子也可以歇息呀。”

“話是這樣,但衛公子剛到,箱籠行李都還未收拾。而且太太還等著您呢,您今日受了傷,太太心裏一定急得不成樣子了,姑娘,我們明日再尋衛公子頑兒好不好?”

很可惜,從舟車勞頓需要休息到箱籠未拆還得休整,橘堇苦口婆心,費了半勁兒也沒把她給服。

“為什麼不可以跟珩哥兒頑?箱籠不可以明日再開嗎?我把鼓姐姐借給珩哥兒幫他開箱籠好不好,鼓姐姐力氣可大了。”

“姑娘,衛公子比您大兩歲,您得稱呼一聲哥哥的。”

“怎麼又這樣。”

她賭氣似的皺皺鼻子,“一下又不要我喊哥哥,一下又讓我喊哥哥,你們就知道為難我。我才不要喊呢。”

三四歲的奶娃娃,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老氣橫秋的措辭,偏偏語氣稚嫩的很,帶著軟糯的童音,聽起來不免讓人覺得好笑。

而且性子還執拗。

任憑丫鬟怎麼勸,都拽著“珩哥兒”的衣角不肯放開。

“舅舅前日給我帶來好大一個摩羅,我想送給珩哥兒,我還想讓他看看我的棗泥酥,我的棗泥酥都會打滾啦。”

棗泥酥是宜臻姑父送給她的生辰禮,是一隻品種珍貴的洋犬,渾身雪白,性情溫順,姑娘平時寶貝的緊,除了嫡姐和娘親,誰都不給碰。

也不知道才剛打了個照麵,怎麼就和衛公子培養起了這麼深厚的感情。

橘堇實在拿她沒法子,在旁邊急得汗都出來了。

自家姑娘和衛家這樁婚事,當初是老太爺為了報恩硬訂下的,二老爺在大寒裏跪了幾個時辰,也沒能讓老太爺回心轉意。

這些年,太太不知道為這樁婚事流了多少淚,歎了多少氣,要是讓太太知道姑娘一見麵就把未婚夫帶回自己的院子裏去了,不定要發多大的火呢。

橘堇牽著祝宜臻的手,不敢用力,又不敢放開,真是左右為難。

最後還是衛珩俯下身,像安撫孩一樣揉了揉姑娘毛茸茸的腦袋:“哥哥今日實在不得空,要不然,你去我的院子,我教你玩積木。”

“積木是什麼?”

“就是和孔明鎖差不多的玩意兒,可以堆成樓閣,殿宇,鎮,你若嫌堆著麻煩,也有和你差不多高的泰迪熊。”

奶娃娃瞪圓了眼睛:“熊?珩哥兒你有熊?”

“不是真的熊,隻是用皮毛和木棉縫製出來的玩具,就和你的布娃娃一樣。”

宜臻有很多布娃娃。

最大的一個,是用繚綾和羅綃縫製的棗泥酥,也不過娘親兩隻手掌那麼大,抱在懷裏,沒一會兒就玩膩了。

還沒有真的棗泥酥有趣兒。

如今聽這位新結識的哥哥有和她一樣高的熊娃娃,她圓溜溜的眼眸裏頓時出現了幾分心動。

橘堇在旁邊欲哭無淚:“姑娘,太太還等著您呢”

“我許不許出去待一會兒再回來見娘親?”

姑娘伸出一根手指頭,“就一會會兒。”

“姑娘,您忘了前日裏八少爺偷溜出去挨的那頓打了嗎?您乖乖的,見過了太太,橘堇給您做冰酪吃,好不好?”

宜臻想吃冰酪。

但更想玩和自己齊高的熊娃娃。

她那麼一點兒,還不懂得遮掩,眉毛疏淡,揪成一團,臉上的難過眼瞧著越發濃重。

最後還是在“母親”的壓力和丫鬟懇求的目光中,悶悶不樂地耷拉下腦袋:“好吧。那珩哥兒,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再來尋你玩兒。”

橘堇心有不忍,但到底頭上有太太壓著,實在是不敢放任她撒歡兒跑。

她彎腰衝衛珩行了一禮:“衛公子,我們姑娘年紀,不懂事,您別見怪。明兒個就是臘八了,我們太太親手備了臘八粥,甜味兒的鹹味兒的都有,到時候再請您來嚐一口呢。”

衛珩淡淡瞥了她一眼,沒什麼。

這位二太太有點意思。

今日拒之不見,嫌棄和冷淡之意不言而喻,明日又要來請,可見還是不敢不捏著鼻子全了禮數。

成套兒鬧下來,左右不過一句話:一個窮酸破落戶兒,我不待見的很,但祝家到底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不至於做出違誓的缺德事,如今就是給個下馬威,讓你自己個兒仔細掂量掂量身份。

嘖。

這祝家上上下下,除了那位吏部尚書祝老太爺,其餘的行事都不見得有多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