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 3)

人人都這對龍鳳胎是府裏的吉兆。

可是對於母親來,卻並不是這樣的。

她生雙胎時傷了身子,大夫診脈,日後怕是很難再有孕了。

而這對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龍鳳胎,宜臻被祖父訂給了一個七品官的長子,亭鈺成日裏捉貓逗狗,心思散漫,書念的沒有柳姨娘屋裏的盛哥兒一半好。

因了這個緣故,父親連柳姨娘的院子都多去了幾分,保不齊哪就又生下個庶子出來。

宜臻亭鈺都還,不懂得事。

但宜寧已經是個曉事的姑娘了,再過兩年就要及笄,方才,母親躺在床上看她繡花,看著看著,忽然就抹起淚來,道:“眼一眨你就長這麼大了,隻可惜我這身子一貫不好,也不知日後能不能看著你出嫁”

“母親!”

“宜寧,日後母親要是真有個什麼不好,弟弟妹妹你多看護著點。宜臻瞧著脾氣大,實則膽子的很,你要教著她硬氣些,亭鈺成日裏愛往外跑,性子烈,罰了他他也不服氣,你得時刻勸著他,要他多忍忍,千萬別頂撞他父親,我若是不在,府裏也沒有人能夠護著他了母親不求你們大富大貴,平平安安的就好。宜寧,你是個懂事的姑娘,心思細,做事也妥帖,倘若我真去了,弟弟妹妹交給你,我放心”

祝宜寧眼眶已經紅的不成樣子。

或許是不願母親像交代後事一般再下去,她急忙站起身,抹抹眼眶:“亭鈺怎麼不背了,我去瞧瞧去。”

結果一走到院子裏,就聽見弟和宜臻要是叛軍打進京都了怎麼怎麼著。

張牙舞爪的,聲音大的整個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能聽見。

她真是恨不得把這個莽撞子拎起來抽上一頓,省的他禍害自己不夠,還要把宜臻給帶壞。

祝亭鈺觸到嫡姐微沉的麵色,剛才還無法無的氣焰一下子滅下來,縮縮脖子開始繼續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

學了也有半月了,還是隻記得這麼幾句,俗話三歲看到老,科舉這條路,怕是行不太通了。

祝宜寧歎口氣:“行了,起來吧,左右你也背不出什麼好聽的,在簾外請個安就給我滾回去繼續念,背不好不許你用飯夕夕,母親今個兒身子有些不好,也不敢多見你,怕過了病氣給你,晚膳你去我屋裏用。”

夕夕是宜臻的名。

因她出生在七月初七,又在府上排行第七,所以就取了夕字做名。

因了府上就她有名,前兩年,她還一直沒太懂,不知道“宜臻”是自己,還是“夕夕”是自己。

這個妹妹向來聰慧,什麼詞兒教了她一遍,她保準記的牢牢的,背書也背的又快又好,唯獨在這些事情上,懵懵懂懂,腦子半都轉不過彎來。

此刻,姑娘就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問:“母親不是要見我嗎?”

“誰跟你哎呀,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剛才宜臻一直把手背在身後,現下微微露出一點,就叫祝宜寧嚇得不行,眉毛一擰,視線直接落在了旁邊的橘堇身上。

橘堇撲通一聲跪下來:“都是五姑娘”

她三言兩語道完了事情經過,不帶半點兒誇大抹黑,卻也把宜寧氣的不行,狠拍了拍門框:“上次不過碎了個尋常的瓷娃娃,鬧的跟什麼似的,哭喊地,咱們罪也賠了,禮也還了,這麼久過去,怎麼還沒個消停了!他們四房真是當我們二房沒人了是不是?!”

祝宜臻不懂長姐為什麼那麼生氣。

在她的認知裏,五姐姐摔碎了她的娃娃,後來被祖母罰了,事情就過去了。

雖然哭起來時驚動地,怎麼哄也哄不好。

但要府上最不記仇的,她算得上是頭一名。

而且她覺得好奇怪,明明放在在祖母院子裏,珩哥兒幫她了話,祖母才罰五姐姐的。

但橘堇隻字不提珩哥兒,仿若就沒這個人似的。

姑娘揪了揪長姐的衣袖,想自己把事情清楚。

但就在她即將開口的上一秒,院子門口忽然響起的通傳聲打斷了她的話:“大姑娘,衛珩衛公子那邊差人過來了,是來給七姑娘送玩具的。”

祝宜寧微微一怔:“衛珩?”

衛珩那不就是宜臻的那個撞了大運攀上尚書府的破落戶未婚夫嗎?

他給宜臻送玩具?

這是,迫不及待上門來討好人了?

還沒等她思索出個結果,身邊剛剛還抱著她大腿的奶娃娃就跟炮仗一樣衝了過去。

揚著稚嫩的嗓音,著急地喊:“橘堇橘堇,彈珠,你快把我那盒彈珠找出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