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汐轉身的異常艱難,她不敢告訴崔雲帆,她要和樸辰寒去會一個死亡之約。是生是死,他們無從知曉,隻能拚盡全力確保安全,她不想看到樸辰寒一個人去冒險,但她同樣也不願看到崔雲帆陪她一起。前路太艱難,隻要她一個人承受就可。
她很希望崔雲帆能叫住自己,可又不願告訴他實話,一步一步慢慢離去,每走一步都是一次煎熬,她快要瘋了。如果崔雲帆叫住了自己,她可能會為他們二人任性一次。
“子汐。”崔雲帆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啊?”夏子汐聞言一轉身,風帶起了如墨般的秀發,很有律動地在空中飛揚,那張神采奕奕的小臉上滿是詫異。對不起,她還是任性不了。這次她一定要去,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崔雲帆望著那張令他魂牽夢繞的小臉,所有的話都化作一句,“珍重。”
“好的。”夏子汐笑著點頭,杏眼微彎,滿是星光,“你也是。”
“嗯,我會的。”崔雲帆嘴角微揚,應道。他會的,他還有活下去的動力,他是王,不能倒。
夏子汐望著端坐在椅子上,上衣依舊敞開的崔雲帆,淡雅如霧的桃花眼裏盛滿星光,正含笑看著她。細膩如白瓷的肌膚,襯的他越發迷人。那秀美高挺的鼻梁下是抿成好看弧度的唇形,這樣的美少年,全身上下卻散發著冷傲孤清,孑然獨立,仿佛天地間隻有他一人,那是一種傲視天下的強勢。此刻的夏子汐有那麼一瞬間的明白,崔雲帆才像是一個王者,睥睨天下的王者。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要把他深刻在心頭,然而毅然地轉身,腳步沒有一絲遲疑地離去。有舍才有得,她一直堅信著這個道理。
“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受傷。”崔雲帆低聲喃喃道,“子汐啊,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那個肆意妄為,行為舉止大膽卻又不失純真的相府千金。那樣的你,讓我心動又羨慕,你活出了自己……”
離去的夏子汐自是沒聽到這番話,“起風了。”夏子汐呆呆地站在門口,伸手接住飄零的落葉,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後,幽幽道,“最討厭的便是落葉天,那是離別的季節,我不喜歡。”
“有生便有死,生死乃天道,循序而進,不可違抗。”樸辰寒站在她身後,隨著她的視線望去,風卷起了滿地的落葉,輕輕地飛揚,“它們活出了自己的精彩,難道不是嗎?”
“可是很難受。”夏子汐緊緊抓著即將飄走的落葉,然而抓了個空,那落葉似是聽到了生命的召喚,從她指尖劃過,飄向空中。
樸辰寒望著遠處,“難受也對,你可能感同身受吧。但是生死各有天命,我們無權幹涉。”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死?”夏子汐轉身,睜大杏眼,一副不可置信。
“這又何嚐不可,生生死死都是命中注定,我不怕。”樸辰寒淡然一笑,生死對於他來說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唯一覺得可惜的就是不能把樸家發揚光大,不能為五國的百姓謀福。
夏子汐搖了搖頭道:“你可以但是我不能。”
“子汐。”樸辰寒看著眼前的女孩,“生命的價值不是壽命的長短,你明白的。”
夏子汐退後了兩步,隨即道:“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晚上就離開吧。”
“子汐。”樸辰寒出聲叫住了她,然而夏子汐像是沒聽到一般徑直回了房,“我不願你冒險,若這次下鬥我們不能活著出來,那也可能是天命如此吧。”
夏子汐趁子煙出去和婷雅聊天之際,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然後來到樸辰寒的書房,“好了嗎?”
“可以了,我們直接走嗎?”樸辰寒看著她,小心翼翼道,“需不需要和崔雲帆說一聲。”
“不用了,我想禦風能解決這些事。”夏子汐搖了搖頭,覺得還是不要告別為好,不然她真的繃不住,她也是個女孩子,也想被疼愛,可是如今的局麵讓她不能退縮,顧家與生俱來的驕傲決不允許她低頭。
二人走到別院的後門口時,赫連禦風已經替他們準備好了一切,“這匹馬叫千雪,可是我們家的寶貝,不誇張的說可以日行萬裏。”赫連禦風鄭重其事地把韁繩遞給樸辰寒,“一定要安全回來。”
“好的。”樸辰寒點點頭,隨即又道,“四日之後若是我們二人還是沒回來,你就昭告天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