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夏子汐才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能就這樣離去,把這一堆爛攤子交給禦風收拾,我已經對不起辰寒了,不能再對不起禦風。”
“可是若你執意如此,禦風還是活在痛苦中,他依然覺得是他搶走了你害死了樸辰寒,這個你有考慮過嗎?”段卿安卻道。
夏子汐晃了晃神,喃喃道:“難道這才是正確的選擇嗎?”
“你要知道隻有你們二人不成婚才是對所有人最好的結局,我知道你喜歡崔雲帆,崔雲帆也喜歡你,何不放手一搏試試呢。”段卿安再次勸道。
夏子汐望著他,看到他眼裏的真摯後,才幽幽道:“放手一搏嗎?”
“我曾想過為了禦風放棄奪嫡之位,可是禦風卻不讓我這樣做。”段卿安低眉苦笑道,“我這怕是已經回不了頭了,我隻希望你能不留遺憾,為了自己。”
夏子汐抿著嘴,放空眼神,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麼。
段卿安也一直低著頭,深陷回憶。他的確可以為了赫連禦風放棄皇位遠走高飛,隻是禦風身上的擔子太重了,由不得他們胡鬧,可是夏子汐不同,她雖然是顧家的家主,可她依舊是個女孩子,天塌下來也還有金洛宸、崔雲帆他們替她扛著,所以她還有機會來彌補自己所留下的遺憾。他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奪嫡之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不是他死便是段卿霖亡,無論如何他都要咬牙走下去,因為他沒有選擇。
“我跟你走吧。”夏子汐突然開口道,“你知道他們走了?”
“嗯,我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就是因為看到崔雲帆他們離去才趕緊來找你的。”段卿安目送著崔雲帆他們二人離去後才潛入房內找夏子汐商量這件事,卻不曾想被其他事耽擱了一下,但現在出發也能在短時間內追上他們。
夏子汐道沉重地點了點頭道:“那剩下的事就交由你和禦風來解決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放心好了。”段卿安抬手小心翼翼摘下了她的鳳冠,“你這身行頭太過於乍眼,還是換一下吧,我去外頭的房間等你。”
夏子汐看著段卿安起身走出了內閣,便摘下了頭上多餘的頭釵,又費了好大勁才脫下了那件血紅的嫁衣,然後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等一切都弄完後,她道:“我好了,你進來吧。”
段卿安走進來一瞧,夏子汐白衣勝雪,尤為嬌俏,與紅色嫁衣的風情不同,白衣的她清麗脫俗,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
小心翼翼地攬過她的腰,二人從窗戶中一躍而出,段卿安帶著夏子汐來到了離後門不遠處的一個小弄堂,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早已等在那處。段卿安扶著夏子汐上馬後,翻身一躍而上到馬鞍處,“抱緊了。”
夏子汐聞言緊緊地懷住段卿安的腰,段卿安雙腿一夾,馬開始在風中馳騁著,風呼呼地吹過夏子汐的耳邊,刮的有些疼。
“陵都的冬天來了,想來北雲的都城也快迎來冬天了吧。”段卿安的話飄零在空中,陸陸續續進了夏子汐的耳中。
“是啊,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夏子汐喃喃自語道。想來北雲的春天應該很美吧,鳥語花香、青山綠水,一片祥和。
崔雲帆靠在金鑲玉的枕頭上,雙腳隨意搭在小矮桌上,有些心神不寧。
崔以南則坐在金絲邊的墊子上,抱著手仔細瞧著眼前的崔雲帆。“你們二人今晚所談之事我應該也差不多知曉了,既然已經把話說清楚了,那就好好的吧。”
崔雲帆淡淡瞥了他一眼,還是沒有開口。
“愛江山還是愛美女,二人之間孰輕孰重,恐怕皇叔比我更清楚吧。”崔以南笑道。
崔雲帆低垂著眼,緩緩道:“為何要步步緊逼?”
“若是我不逼你,你就永遠都無法從這個泥潭裏出來。”崔以南扯了扯嘴角道,“阿帆,天下女子何其多,比夏子汐美貌的也有,又何必在她這兒掙紮呢?”
崔雲帆默默點了點頭,輕聲道:“以南你說的我都清楚,隻是心裏難受,很難受。”
崔以南看著眼前不堪一擊、脆弱的崔雲帆,眸子裏的心疼都要溢出來了,堂堂北雲的定王如今竟為了一女子成了一個脆弱不堪的人,說出去怕是會被天下人所笑話的吧。
崔以南上前拉過崔雲帆的手,道:“自小便是你在我身邊保護我,我任性你便寵著我,我不愛舞刀弄槍你便隻身替我。我雖然有時候嫉妒你受寵,可每當看到你那麼保護我之後,我就覺得自己很惡毒,你是這麼好的一個人,值得被最好的所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