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衣已經沾染了不少血跡,又瞥了一眼裏邊熟睡的崔以南,便決定去衝個冷水澡,去去身上的血腥味,然後再換件衣服。
剛抬腳進木桶的夏子汐就被那冰涼的水給驚得倒吸了口氣,“靠,這麼冷,這要怎麼洗?”夏子汐自言自語道,若不洗肯定會被子煙發現的,但現在又沒有熱水,這個冷水澡洗完,肯定凍成冰塊的。
思前想後,夏子汐還是咬咬牙進了木桶,打算速戰速決,匆匆過一下就好。套上衣服,把沾有血跡的衣服收起,然後開始著手處理屋內。
“需要我幫忙嗎?”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正在處理血水的夏子汐抖了幾抖,默默轉頭看到身後的崔以南正笑顏盈盈地看著她,“我的靖王啊,快被你嚇死了,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是你沒聽到,不是我沒聲音。”崔以南解釋道,然後拿起毛巾擦拭了一下床沿,隨後便扯下床單以及枕套,“有多餘的嗎?”
“嗯,剛剛拿衣服的時候發現有,就在衣櫥裏。”夏子汐指了指衣櫥道。
夏子汐整理好屋內的擺設後,便抱著手看著努力鋪床單的崔以南。
崔以南僵著一隻手,扯了這邊,那邊的就皺了,扯了那邊的,這邊的角又沒了,忙的他昏頭轉向。
“好了好了,您老人家快走吧,天都要亮了。”夏子汐上前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趕緊離開,“不要被禁軍發現了,趕緊趁機走吧。這兩天你就不要上朝了,這傷還是好好休養一番,記得回府之後就請大夫過來瞧瞧,知道了沒?”
“嗯,你能解決嗎?”崔以南指了指淩亂的床,尷尬地問道。
“放心,我可以的,你先走吧。”夏子汐從他手中接過床單,一一囑咐道,“把床單、枕套還有我的那件衣服都一起帶走,回府之後你告個病假,好好養傷,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行,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崔以南單手卷起那些沾了血跡的床單、衣服,在夏子汐的目送下出了門,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夏子汐見他的走了這才轉過身來,鋪好床單,換好枕套。在屋內再三環顧發現並無不妥後,這才安心地離開了屋子,然後悄悄帶上了門。
“阿嚏。”夏子汐揉了揉秀鼻,自言自語道,“不是吧,這都能感冒?運氣也太背了吧。”
躡手躡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見夏子煙還在熟睡中,終於鬆了口氣,幸好之前鬧騰的久,夏子煙應該是累著了,才會一覺不醒,不然要是被她發現了點端倪,那麼就真的鬧大了。
悄悄爬上床,和衣躺在夏子煙的身側,然後輕輕扯了點被子過來,一夜都提心吊膽,現在終於能鬆了口氣,自是感覺到有些困了。慢慢閉上了眼,不一會兒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回了府的崔以南自己悄悄處理掉了那些沾有血跡的衣物後,發現天已蒙蒙亮,家仆們都起床開始打掃了,便在屋內喚來仆人準備好洗澡水。身上的血腥味讓他覺得很難受,他不是崔雲帆,可以不動聲色地忍受幾天幾夜,渾身上下滿是血跡,都不會多眨一下眼。
阿帆在戰場廝殺慣了,那次與古月國之戰,他愣是浴血戰場七天七夜,戰馬都倒下去了,可他依然屹立在戰場中,不畏艱險。
崔以南原來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次聽到張皇後與母妃爭吵,張皇後厲聲嗬斥母妃,“本宮的弟弟在戰場浴血,把生命都獻給了這個國家,你兒子呢?同樣是王爺,他能幹什麼?你覺得你可能一輩子把他護在羽翼下嗎?李裳兒,別怪本宮說話難聽,你若是一味地護他,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呢。如今這個江山是本宮弟弟打下的,自然有他一份,你若是敢對雲帆下手,別怪本宮不客氣。他浴血奮戰了七天七夜,累死了十多匹戰馬,他有吭一聲嗎?”
張皇後後來說的話,崔以南再也沒有聽進去了。他知道父皇是想讓阿帆送死,但他也覺得像阿帆這麼厲害的人,自是不會輕易送命的。但他沒想到的是,不是阿帆命大,上天保佑他,而是他憑著自己的毅力,硬生生從古月國手上逃脫了不說,還以十敵百,攻占了古月國的城池。上天從未偏袒過阿帆,阿帆能在如此的戰場中奪得勝利,靠的不是老天的庇護,而是他超凡的毅力以及狠絕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