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一邊替他脫去龍袍,一邊輕聲詢問著,畢竟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陛下竟然如此早的歇息,說不驚喜是假的。
“朕想通了,人生匆匆幾十年,有些事還得趁早放開的好。”歐陽竹波瀾不驚的眸子裏噙著愉悅的笑意,他想清楚了,很多事很多人都要放下,若是一味活在回憶中,對自己不公,對別人也不公。綴兒,這次我要重新開始生活了,原諒我,若是下輩子還能遇到你,我希望我能把今生未說出口的那句話告訴你——我愛你。
寧婉一愣,神情有些不解,但見皇上露出了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輕鬆,便也不再多問,“陛下,我們先歇息吧。”
“好,這十幾年來朕愧對你們的,以後我都會一一補償上。”歐陽竹的眸子裏充滿了柔情,他伸出手摸了摸寧婉的青絲,“朕想了很多,我們的日子也要好好過,這樣才能給百姓們造福,婉兒你說對不對?”
“陛下。”寧婉一愣,眸子紅了一圈,就算她再怎麼溫婉大氣,善解人意,但其實她心裏不是沒有怨過恨過,隻是她的性子如此不願說出來,然而等了十幾年,終於聽到了他這番話,寧婉隻覺得人生這一輩子算是值了。
“好了啦,別哭,我們歇息吧。”歐陽竹溫柔地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然後把她攔腰抱起,二人相視一笑。
所有的前塵往事都將在今晚隨風飄散,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他能做的便是問心無愧。無愧於自己,無愧於古月國的子民,那麼就夠了。
夏子汐無語地躺在床榻上,最近幾天都過著睡了吃,吃了睡的生活,以至於一到半夜就無法入睡,隻覺得頭腦清晰,手腳聽話,壓根就沒有睡意。今日下午在偏殿外逛了一圈後,發現整個榮華宮的人都忙的不亦樂乎,一眼望去,也隻有她一個人是閑著的。
整個榮華宮張燈結彩,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笑容。伸手攔住一位宮人一詢問,才得知新年快到了,所有的事都要在這兩天內辦完,然後就迎接新年的到來。
夏子汐一聽就覺得這個新年和她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也隻好悻悻回了自己的內殿。她現在是作為人質生活在這個宮裏,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還真的無法融入到她們的生活中。雖然新年是五國所有人都應該要一起歡度的日子,但她身邊沒有親人有的隻是危險,這樣讓她如何能安穩過年呢?
夏子汐無語地一攤手,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在宮裏好生過日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替子煙穩住張皇後,爭取多留點時間給他們。
一想到這兒夏子汐隻覺得心裏一陣煩躁,伸手扯過被子,把自己的臉一並給蒙住,如此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節奏,也隻有夏子汐才會做出來了。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無語的夏子汐開始數羊大賽,可腦瓜子卻異常的清醒,眼皮是從未有過的堅強,令她心塞。
平常不想睡的時候,眼皮就開始打架,然後一個沒繃住就合上了。待今晚她特別想睡覺的時候吧,卻堅硬如石,壓根就撬不動它,氣的夏子汐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哦。
東方的天際剛露出點白度,那湛藍的夜空中還點綴著幾星忽閃忽閃的燦星。雪花落個不停,路麵上已經積起了一層深到腳踝的厚雪。
萬籟寂靜,夏子汐這才有了睡意,頭一撇,眼睛一瞌,睡了過去。
遠在聖天國的太子府邸處卻是另一片景象。
“你看到他們是往太子府的方向去的?”若依一夜沒眠,陳月怡的事一刻沒解決,她就一刻不敢睡,在聽到來人彙報後,俏臉一沉,她就知道是衝著殿下去的。
若依一個起身,匆忙套上夜行衣,再帶上黑麵罩,手一揮,幾個人身形嬌小的女子就消失在鳳棲樓,“走。”
“若依姐姐請放心,我已經派人跟蹤他們了,想來不會出事。”身側的女子如實道。
若依緊蹙的黛眉聽到這話後才稍微鬆了鬆,但腳步依舊沒有減緩的節奏,“一定要搶在他們之前把這件事情解決掉。”
“是,屬下們知道。”幾個姑娘都是身手矯健、行動靈敏的主,所以她們便在第一時間趕到了太子府。
她們前去與先前那批緊盯著那些人的暗影會合了,兩批人馬掩藏在暗色的角落裏,眼睛個個都緊盯著在府邸處鬼鬼祟祟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