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地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怒目圓瞪,不滿地看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張皇後,“說話要講證據,不能如此隨意地埋汰人!說了隻是朋友關係就隻是朋友關係,你還想讓我們之間生出點啥來?”
看著怒視著自己的夏子汐,張皇後一時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知道沒有其他關係了,就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麼當真。”
張皇後調皮衝夏子汐擠擠眼,露出了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說的笑容。
夏子汐在她的笑容中深深地打了一個寒顫,她覺得張皇後還是冷笑比較正常,這種如此和藹與慈祥的笑容她有點招架不住。
她這樣算不算是腦子有病,別人對你和顏悅色居然還不喜歡,非要冷嘲熱諷、打打殺殺才覺得正常。囧死她了。
“不過就算你對他沒有其他的想法,但保不齊他對你沒有其他的意圖哦。”張皇後挑眉一笑,嘴角的弧度越發的大了起來。
夏子汐扶額,隻覺得和她說話太過於心累,就像是雞同鴨講,兩個人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還能不能好好談話了。
“你們小年輕的事,我都能理解,但切勿不可被眼前的紛擾給蒙蔽了雙眼,凡事還是要跟著自己的心走,免得後悔終生。”張皇後瞥開了目光不再看她,之前還調笑的語氣頓時變得憂傷又哀切。
夏子汐怔怔地看著她,她是又想起了以前那段痛徹心扉的過往了嗎?那段令她痛苦不堪,永遠活在陰暗中的往事,時時折磨著她。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愛不能強求,如果當初我能悔悟的早一些,透徹一點的話,或許之後的事便不會發生了。”張皇後目露哀切,語氣帶著幾絲淡淡的哀傷,“我後悔了,如果能早點料到這之後的事,當初我就不會如此一意孤行,不僅害死了他,還讓父皇母愛鬱鬱而終,到死都沒有見到我這個不孝女一麵,我枉為子女。”
“那不是你的錯,你隻是愛的太深,愛情中並沒有對錯可言。”夏子汐見不得她如此,便輕聲安慰道,“如果當初你沒有一意孤行,或許又是另外一場磨難呢,人這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很多磨難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而且如果你不離開皇宮,你就不會遇見張家的人,所以你無須自責,一開始所有人的命運線就已經安排好了。”
“你說得對,都過了十幾年了我也該放下心裏的執念了。”張皇後收回了思緒,衝夏子汐點了點頭,又恢複到了之前那個雍容華貴、氣度不凡的張皇後,“人這一生不過匆匆幾十載,還需及時行樂,所以有些東西能放下就放下吧,不然那執念會越來越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還緊緊抓著執念不肯離去,那才是一大悲哀呢。”
夏子汐聽著張皇後的這番話不知為何心又開始隱隱不安,離開?她當真打算要離開這個世界,離開她的家人嗎?
“不,不行,他們還需要你,你也還惦記著他們。”夏子汐想都沒想直接吼了出來,她一定要替雲帆阻止張皇後,不然雲帆真的要成為孤家寡人了。
張皇後看著她,笑了笑,目露慈祥,“子汐呐,人終有一死,至於如何死,什麼時候死很多時候都是無權選擇的,但現在我能選擇,你不應該替我開心嗎?”
“可是。”夏子汐聽到她的話後頓時語塞,她說的不錯,意外和明天究竟誰來的更快,沒有人會知道,所以現在她能選擇自己的生死也是一件極大的好事,至少她可以不帶任何的遺憾離開,比很多人都幸福多了。但那雲帆又該如何呢?他把對袖藍的姐弟之情都給了張皇後,十幾年前袖藍在他麵前離世他挽回不了,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時時刺痛著他的內心,十幾年後的現在張皇後也要離他而去,他依舊做不了任何的事來挽回,這是要把他逼向絕境嗎?無論是父皇母妃的離世,還是兩位姐姐的離開,他都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一離開,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豈不是很殘忍?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想雲帆能夠理解我。”張皇後輕歎,衣袖拂過卷起陣陣清風,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柔和又帶著一絲念想,“無論是古月國還是北雲國都給我帶來了太多的痛苦,我能堅持下去,靠的也隻有報仇的信念。在林郅死的那天,我的心就已經死了,活著的不過是一具驅殼罷了。之前在西夏國流轉,強撐著我活下去的信念是報仇,但真的等到歐陽梅死在失火的寢宮中,我居然沒有一絲竊喜,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可以離開了。但張太傅救了我,遇到了給了我溫暖的袖藍與雲帆,正當我的心慢慢複蘇時,袖藍也離我而去,我的那顆心再也無法跳動起來,當時活下去的唯一目的隻有替她報仇,替張家奪回原本屬於雲帆的一切。苦等了十幾年,現如今終於快到那一刻了,我覺得我就要解脫了,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個充滿著惡意的世界,我一點都不難過,相反還很開心,雲帆也一定會替我開心的,因為他知道這些年來我的太過於陰暗,也是適合去尋找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