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性情轉變(1 / 2)

牧雲皇宮,台城依舊巍峨雄壯,再華麗靡麗的外表,也隱藏不了內在腐朽的氣味。

近些日子,梅宮的氣氛很壓抑,以往年輕活力的梅宮,如遲暮的美人沾染頹靡。

宮內的女主人,莫相離性情變得越發古怪冷漠,她的性情不是突然大變,而是一點點的滲入人骨頭。

她常常一身紅裙,素顏憑欄眺望,窗外那棵盤根錯節的老梨樹,一坐就是一下午,那雙麗眼裏像是深思,又像發呆,相較平常她,看似隻是沉默些而已。

但是,她的的確確改變了,她的眼睛變涼了,像是熱戀被澆滅的蒼涼餘溫。

當遇見不合心意的事情時,她隻是略微皺眉,眼角帶些嫌惡地淡漠,間接地提一句。

隻是這些東西,隨著時間的積累越來越深。

直到有一天,宮女把甜湯,不小心傾濺到她,那件皇上最喜愛的朱紅色宮裙時,她忽的扇了宮女綠茗響亮地一巴掌。

她麵上嫌惡至極的冷漠,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莫相離不言不語地起身換了一條白裙,甚至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她的怒火比打罵還恐怖。

那天晚上,跟花惜歡安慰哭訴了半宿綠茗,綠茗嘴裏說娘娘是不是徹底厭惡她,不然怎會連罵都沒有。

事後,花惜歡去問用餐的莫相離,關於這件事情的想法。

她手裏的筷子一頓,抬起頭,仿佛什麼事也發生一樣,淡淡地說道:“這事還有必要糾結嗎。”然後安靜地繼續用餐,再繼續憑欄發呆。

她無意中,漸漸地成功晉升為,下人口中東挑西揀難伺候的主。

花惜歡與她關係素來交好,莫相離倒是不會拿這種態度對她,隻是她變得看不懂她了。

莫相離常常,茶不思飯不想,七魂六魄常常丟三落四,尋不到觸落點。

花惜歡算了算,蕭景煜自上次離開梅宮後,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光臨梅宮。

兩個月前,高勝派人送她一紙留書,說出差約兩三月,便再也無音信,而之前常常來討教美食的先生和那位饞嘴貓子矜哥哥,也緩緩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梅宮變得從所未有的冷清,花惜歡看著新創的美食,被離兒以無食欲退了貨,心裏難受極了。

她想找個人聊心裏的悶事,卻發覺得找不著人了。

花惜歡隻覺得梅宮壓抑極了,她快被逼瘋了。

正如現在,她端著手中被退貨的糕點,走走停停,坐在禦花園秋千上,鬱悶地把糕點,統統塞進自己的嘴巴裏,這段時間內的委屈忽然全部湧上了心頭。

隨著蕭景煜一行人回來,李君燁手頭繁忙的政務,終於有人分擔,可以偷出半個閑暇時間。

不料,他酒癮又犯,饞起花丫頭釀的酒,掐指一算,師徒兩人約莫快一月沒見麵了。

李君燁邊往後宮走吐槽著,皇帝和顏子矜兩人不夠朋友義氣,兩人瀟灑在北寒,快兩月有餘才肯回來,把所有的政治重擔全丟給他,累的他一天隻眠兩個時辰。

李君燁想起花惜歡那種素淨清秀的臉膽,心情漸朗,脫下這些時日地繁重地忙碌,腳下的步伐開始輕快起來,心裏盤算著讓小徒弟好好的拿美食招待他。

李君燁路過後花園時,腳步忽的一頓,隱約聽見假山內,傳出悶悶不樂的壓抑哭聲,女人的嗚咽之聲,猶如輕撥的琴弦低啞觸動人心。

她哭的聲音,特別有韻律,如小鹿般幽噎,又如月下鴛鴦纏綿悱惻,李君燁生平第一次,覺得女人的哭泣聲很美麗。

他去往梅宮的腳步一轉,往假山內走去,開始想象女人哭泣下的容顏。

那抹弓彎聳哭的孤弱身影,他極其熟悉,纖細的脊背,拉出一條優美的弧線,烏黑柔軟的發絲,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華。

她的纖細的身形,像是一朵美麗的清荷,在他心湖裏慢慢的抽長,綻放出耀眼的美麗。

李君燁忽的察覺到,心裏那抹超乎普通師徒的情誼,驚慌地關在箱子裏,自欺道那不過師徒間的關心而已。

“惜歡,你怎麼再這?”他掩飾心裏不該出現的情緒,如玉般俊麵掛出一慣的慈色問道。

她猛然抬起的俏麵,帶著三分錯愕,六分傷心,一分來不及收拾的狼狽,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茶色的眼眸下,透著花期獨有的離愁。

李君燁心忽的軟成一灘水,盯著她好半晌,才傻問出第二句話:“你獨自躲在這哭了?”

她不習慣,把自己的軟肋,展露在他人麵前,她的麵上從來都是笑容滿麵,沒有會聯想到她哭泣的樣子。

她的卑微,注定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越長大,她越發知道,兒時不切實際的漫想,不過是一場虛幻縹緲的泡沫而已。

那個耀眼的人,從來不是她所能擁有的東西。

花惜歡趕緊用袖子慌張地擦去淚水,吞咽下傷悲,拍拍屁股,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從秋千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