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樹下破冰(1 / 2)

滿月當空,繁星隱現,月如水般透涼,穿透遙遠的距離,化作耀眼華紗披在青衣倩女單薄的身軀上。

梅亭邊,幽梅又吐芳香,她幽幽地癡望當初相逢的愛情起點,靜默著久久不語。

一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她步步高升,從一個受人欺負的宮女,高升為棄嬪,她的陷在熱戀中為零的智商,在一盆盆無形冰水下,猛然回歸。

她掐著指頭一算,一年到頭,蕭景煜來梅宮的次數,加在一起竟然還未滿二十,兩人同床共枕也僅僅隻有十次。

距離上次兩人見麵,已經過去三個月,他根本不愛她,她竟然還在傻傻的空等,或許哥哥說得對,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愛。

她曾無數個夜裏想起哥哥,如若是他也會如此待她嗎?

可是,她的那點幻想,隨著哥哥孩子的誕生消息傳來,無聲無息地破碎。

男人的山盟海誓都是騙人的。

莫相離低頭撫著日漸隆起的肚皮,清冷冰透的瞳眼,化開一道春風,唇角微微綻起,安慰自己道:“幸好,還有你屬於我。”

莫相離把手中的黃色的包袱攤開,看著蕭景煜賞賜的大大小小飾品,無奈地苦笑一聲,一揚手把它們全部投進新挖的深坑裏。

它們根本不屬於她,待在她身邊又有何用。

莫相離抓起花鋤,把泥土全部細細地覆蓋了上去,仿佛在埋葬自己愛情一般。

莫相離看著腳下填平的新泥,拖起花鋤和花籃,閉上眼睛毅然離去。

可是現實,總是愛戲弄人,喜歡看著人團團轉轉。

莫相離臨近梅宮,看見門口老梨花樹下,隱約站著一身形高量熟悉的紫衣男人,鳳目靜靜地目視她來的方向。

“嫣兒,我想你了……”那男人低低地開口道,溫暖醇郎的聲音,穿透初春的寒冷,一字不落地傳到她耳朵內,她冰冷的心,猛的碎裂開一道縫隙。

莫相離手裏的花籃和花鋤隨著那句話,全部地投盔棄甲摔落地麵,激起飛揚的塵土。

她好不容易堅強的眼睛,看著他月下踏來的華步,“嘩”的一下,淚水簌簌地滴落地麵,隱現在塵土裏。

女人在男人的懷裏,泣不成聲仿佛仿佛把一輩子的淚水都要流盡,男人擁著那俱瘦弱的身軀,心裏默默地歎息了一口氣。

蕭景煜看著她哭紅的眼角,解下身上的輕厚白裘,披在她單薄的身體上,鳳眼明銳的察覺到她寬鬆的裙擺下,微隆起的腹部。

他死死地盯著她的肚子,複雜地問道:“你懷孕了?”

“檀郎,這是你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我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哪知道你……”莫相離低頭羞澀地昧心說道。

蕭景煜鳳眼深處帶著一絲探究,麵上卻佯裝高興,嘴角習慣性的彎起,擁著她的肩膀,高興得說道:“太好了。”

莫相離應付著假笑,心底升氣微微地愧疚,他們不知何時,心與心的距離變得如此遙遠,貌合神離極了。

莫相離帶著他,往梅宮走去,蕭景煜卻站住腳,她疑惑地看向他。

蕭景煜有些尷尬,摸著她瘦削許多的臉頰,說道:“我政務還未處理完,就不去你宮裏了。

我今晚特地是來跟你告別,明早我要禦駕親征此次的牧寒大戰,可能三個多月不回來。”

莫相離臉上有些失望,拉著他寬厚修長的手掌,開口問道:“明日你幾時走,我前去送送你。”

蕭景煜微微沉吟,摘下腰間的玉牌,交到她手裏,開口道:“晨時皇宮門口,你就憑著這塊令牌進出宮門,那我……先走了,我會派人照顧你,好好的護胎,等我回來。”

莫相離看著他溫熱的手掌抽離,眼眶又隱隱約約地紅了,蕭景煜衝她安慰地笑笑,轉過身決絕地離開了。

他早處理完政事,那不過是個白色謊言而已。

他現在根本不能向以前那樣擁抱著她,因為那是具被汙染過身子,他隻要多碰觸她一刻心裏就膈應的厲害,渾身仿佛爬滿蟑螂不舒服極了,更別提男女之間的事情。

蕭景煜知道這對她不公,尤其她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可是他真的盡力了,他試過很多種辦法,想恢複以前那種正常的關係,可均告以失敗。

他的心病,無藥可治。

莫相離現在對於他,就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的拳拳愛意,每當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眼神,他越發的無措,隻想著逃避,恐怕他這輩子也無法跨過這道天塹。

第二日,金烏盛起,萬丈金光,瀉過多多白雲,射在烏泱泱的金甲侍衛身上,激起萬丈的雄氣。

蕭景煜一該往日金冠紫衣的文士打扮,今日一襲紫金盔甲,顯得格外爽朗霸氣,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皇城的皇宮兩旁,鼓聲沉重的擊打在牛皮大鼓上,長長的銅喇叭,威武的聲音透過蒼穹,響徹雲際。

二十萬大軍,已經整裝待發,蕭景煜動作瀟灑利索地跨上雪白的駿馬,望向嬪妃站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