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清租住的房子是一對老夫婦的,二老住一套兩室的房子覺得浪費,便想招個單身的租客,正好沈長清也喜歡清靜,就租下了。
房子位置不錯,坐北朝南,在朝陽區,離公司近,關鍵是老人也是想找個伴,所以租金也便宜。
郭阿姨夫婦都是北京本地人,沿襲了北京人熱情真誠的品格,每次做了好吃的都不忘通知沈長清一起吃。
沈長清到家後郭阿姨已經在餐桌前等著了,桌上大大小小擺著五六個扣著蓋子的盤子。
見沈長清回來,郭阿姨連忙起身接過她的包放到沙發上,又喊了一聲老頭把郭叔從房裏叫出來。
怕自己表情不自然被二老看出什麼,沈長清去洗手間用熱水泡了泡手擦幹捂在臉上,又對著鏡子咧了咧嘴角這才出去。
“郭阿姨今天有什麼喜事啊做這麼多好吃的?”沈長清笑盈盈的落座。
郭阿姨坐在沈長清對麵伏著桌子湊近她小聲說:“我今天跟樓下新搬來的吳大娘學了幾樣菜,她先生是個廚子,平時就喜歡研究新菜品教給她,這不,被我也撿著了。”郭阿姨說話時眼睛眯著,活像個得了玩具的小孩子。
“誒老頭子你怎麼還不出來!”
“郭叔幹嘛呢?”沈長清做出往裏望的姿勢。
“還能幹嘛,舞文弄墨唄,”郭阿姨撇著個嘴,“我看呐,那些玩意比我重要多哩!”後半句郭阿姨提高了音量故意衝著郭叔房間說給他聽。
門馬上開了,郭叔從裏麵出來,邊走邊作勢嚴厲的反駁郭阿姨:“你天天瞎叨叨什麼,再重要我又不是和它們過。”
郭阿姨這才滿足笑了,一盤盤的掀開蓋子,跟沈長清介紹著她一下午的成果。
“這道菜是蝦仁剁碎了和榛子薏仁什麼的一起炒的,市麵上可沒有,拌在米飯裏特別香。”說著挖了一勺子放到沈長清碗裏。
沈長清也不吝嗇讚美之詞,還說有空讓郭阿姨教教自己做菜。
“對,學會做菜可以抓住男人的胃把他牢牢拴住。”
沈長清夾菜的動作頓了下,不自然的笑笑,往嘴裏添了一勺米飯。
郭叔叔又道:“做菜有什麼好,小沈這麼出色的閨女怎麼能被埋沒在廚房裏,小沈啊,上次在書房裏我看你對書法挺感興趣的,要不哪天你有空了,郭叔教你?”
“好啊。”
兩位老人又免不了為了誰教沈長清起了一場口舌之爭。
……
自從那天知道顏謹的死訊後,沈長清把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試圖用身體上的疲憊蓋過害死顏謹的負罪感。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好朋友楚涵,卻也沒能得到傾訴後的暢快,感覺精神狀態與日劇下。
楚涵從沈長清大二進藤居總部兼職時就認識她了,同為北方人,兩個身居他鄉的女孩關係自然親密起來,她知道沈長清和顏謹的事,也清楚眼前與自己商量公事的人屢次恍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
她感覺沈長清最近越來越不對勁,距得知顏謹死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她自己也說已經接受現實了,可……
“長清?長清?”
沈長清回神看她。
楚涵手機在手上翻了幾下。
“我現在打電話約心理醫生,中午我陪你去看醫生,下午我們再去酒店巡查。”楚涵語速很快,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下午一點,楚涵坐在心理谘詢室門口,一次又一次克製了自己闖進去的衝動。
聽完沈長清的敘述慈眉善目的老心理醫生摘下眼鏡擦拭。
一邊問問題。
“有潔癖嗎,性生活方麵?”
沈長清搖搖頭。
“事業心強嗎?”
“想變成富婆算嗎?”沈長清反問。
老醫生笑著點點頭,重新戴好眼睛,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看著她的眼睛,又問:“有沒有強烈的想學些別的技能,琴棋書畫什麼的。”
“有。”
“最後一個問題。”老醫生的語氣很親切,像是長輩詢問晚輩最近過的怎麼樣,“假如存款到六位數會想要買房嗎?”
“不想。”
老醫生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半開玩笑的打趣道:“幸好找出了原因,不然你外麵那位好姐妹得跟我沒完咯。”
沈長清賠笑,立馬在腦海中描繪出楚涵叉腰賴在醫生這裏不走喋喋不休的樣子,心裏小小的甜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