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不是一個有政治野心的皇子,他征戰沙場隻是自己擅長於此,他心中整個神世除了外敵侵擾一切都很好。國家有儲君,雖然他隻是自己的堂兄,但是很有治國才能,神世帝正值壯年,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變故。
而此刻季山道人的建議無異於陷自己於不義,要把顛覆神世的恥辱加諸於自己嗎?
他堅信,哪怕自己今天進退兩難,但是此刻趕值城外,明天宵禁一解除就入城,神世帝一定可以理解的,哪怕要責備自己也不至於殺頭。於是他打斷了季山道人的話:“您之前的話都沒有錯,但是這個建議恕我不能苟同。”
季山道人也不惱怒,隻是搖頭道:“你終究會因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無論你怎麼逃,怎麼躲,你的命運是不會改變的。”
說罷,眼前的季山道人便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你我有一段仙緣,後會有期”。
季山道人走後,蕭珩也迅速穿戴好了神世帝所贈的鎏金光明甲,重重的頭盔抱在臂彎,親衛急急來報:“將軍,行軍主簿蔡大人自縊身亡。”
“這廢物不僅害死了自己,隻怕我們也要受他牽連。”說話間邁步出了房門,門外依舊風雨大作,但是所有兵丁已經冒雨集合完畢。蕭珩看了一下驛站中的銅漏,此時約摸四更,行軍到京都城門,也差不多五更,再等不多會兒就解除宵禁,可以進城了。
“將士們,由於蔡主簿接到召書,沒有上報,導致我們錯過了進城的時間,此時隻能到城外等候,宵禁一解除,我們就進京複命。”蕭珩大聲的說道,但由於雨聲雷聲一直未斷,所以很多將士並沒有聽清楚他的話,抱怨之言沒有斷絕。
五更,隨蕭珩先行的四千將士到了距都城三裏處休整,怕引起誤會,所以沒有再往前行進。四千將士從戰火硝煙中摸爬滾打了一路,又馬不停蹄的從流洲邊境趕到京都,本想好好休整卻遭遇大雨,如今又可能貽誤入京時間而遭滅門,心中實在不是滋味。
與他們一樣焦急無奈的還有庾珩,隻不過他還在反複琢磨,今夜的老者究竟是何人,他好像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讓人既好奇又恐懼。倚在長亭的立柱上,他也疲憊不堪。
雖然有四千餘人,卻都出奇的安靜,有的甚至找了個可以擋雨的角落就坐著打盹。黑夜之間,突然一束火光衝天,繼而一聲炸響,這是誰在釋放信號?大家都還在納悶,突然從四麵的無邊黑暗中衝出了一支手持兵器的隊伍。
橫刀無情的劈坎著困倦的將士,很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成了刀下鬼。蕭珩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的提起手中的橫刀亂劈向跑來的敵人。
這些是什麼人?為什麼突襲自己?黑暗和暴雨淹沒了庾珩的發問。對方約摸有四五百人,所持的兵器除了弓弩,幾乎都是近身攻擊的利刃。冷靜下來,蕭珩才判斷出來,他們的鎧甲上印有“夏官府”的火焰狼紋,為什麼夏官府的人會來攻擊自己人?蕭珩想不明白,卻也製止不了此刻的混亂。
一切都隻有保住性命才能夠去解釋,才可以尋求真相,於是此刻蕭珩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保命。不知道有多少倒下,傷亡情況如何,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敵人,隻是地上積起的雨水逐漸被染紅,失去了原來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