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問的問題也盤旋在了他的心頭。
他敢殺嗎?
這根本就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
倘若他真的有勇氣隨著少年人爭強好勝的心性,一箭將她射殺於校驗場上。
他這樣做了,自己此時的確不用再有任何危險。
但,而後呢?
將會是整個趙家承受謝忠的怒火,縱然是讓整個趙家給謝姝陪葬。
謝忠都一定會做得出來的,自己在外保家衛國。
為的是南楚的江山,南楚的百姓。
自己的女兒卻在京都被人當場射殺,這口氣又怎麼忍得下。
生死狀又如何?
怕是到時候這一紙狀紙,在他的眼裏一文不值。
他說要鏟平整個趙家,必定會先斬後奏。
謝忠勞苦功高,就算是皇帝怪罪。
必然也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趙家,就會成為他除掉的對象。
他,萬萬不能射殺謝姝的。
何況,他又怎麼敢真的射殺了謝姝。
他不過是一個被從小養在京都的公子哥兒,哪裏有真正的殺過人?
連血腥的事情都很少見,更何談殺人了?
他的箭術眾人在這一群學子之中算是拔尖兒的,可到底隻是少年人之間的玩鬧。
沒有經曆過戰爭的血腥,殘酷。
做起射人這種事情來,總是缺乏經驗的。
況且,平日趙青又怎麼會向人射過箭。
隻是受過一些不動的靶子,掛在樹上的果子……
這射人,的的確確是頭一遭。
如今,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退路。
謝姝身為一個女子,尚且能夠如此,坦然的麵對。
他身為一個男子,又怎能輸給一個女子。
如若被謝姝的這番舉動,嚇到了。
在校驗場上,臨陣脫逃,做了那縮頭烏龜。
怕是以後,謝姝將不再是所有人眼中的笑話。
人們一提到笑話,必然最先想到的就是他。
趙青仔細的想了一想,穩了穩心神。
他又露出了目中無人的樣子。
張口便道:“紅口白牙,任你怎麼說?你就可以隨便亂說。”
“待會我們比試的時候,剛才能見曉自己真正的實力。”
“眼下隨你怎麼說,任由你再高興一會兒。”
“現在是高興了,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誰知你會不會被嚇的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的?”
趙青的話諷刺的意味十足,嘲笑著謝姝。
他講出的這一番話,看似是在嘲諷謝姝。
實則不知道是不是在掩飾著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恐慌,不被人有所察覺。
畢竟謝姝表現的實在是太過於平靜了,讓他覺得有幾分可怕。
他隻能這樣子來壯大自己的聲勢,讓自己也顯得十分的冷靜。
不在謝姝的麵前露出一點驚慌,不讓人發現他自己的心頭沒底。
這一份姿態做得十足,他隻希望自己的話也能夠刺激到謝姝。
讓謝姝也試一試他的滋味,趙青現在隻想讓她更加的沒有臉麵。
謝姝無論是憤怒也好,緊張也罷。
總歸能夠讓她露出一些別樣的情緒,這樣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