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默默的趕著馬車,聽著馬車內的兩人在不停的說著話,他忽然想到皇姐最後囑咐的那句話:告訴他,皇姐並沒有背叛他。
這個他,名字叫做金世明。
皇姐並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但對於風沁來說,皇姐是比親姐姐還要親的親人。
為了保護他,皇姐這些年忍辱負重,暗無天日的生活著。這一切,歸根究底的原因,是那個叫做金世明的男人!
身居高位,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讓皇姐懷著他的骨肉,去與敵人和親,金世明,你該是怎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馬車滾滾,一路向北。
誰也不曾發現,在他們走過的道路背後,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目送著他們,直到再也看不見。
“走吧!”
韋清甩了甩袖子,淡淡的招呼著身邊的藍一。
韋皓身死,雖然有一定原因是藍一救了他們,但是,他的心裏仍舊對他有些排斥。
敵國的暗探,換作是誰,都無法安心。
藍一躬躬身:“是,皇上。”
眷戀的目光悄悄的看向那輛遠去的馬車。
那個馬車裏,不止有著朔月未來的儲君,即將封邑的朔月唯一王爺……還有著他的女兒。
這一去,又不知是何時才相見了。
悅兒,金悅兒,你的名字不叫婉溪,而叫,金悅兒!
朔月皇宮,這一日張燈結彩,大肆慶祝!
流落異國多年的儲君終於回國,還有從來沒有見過的兒子跟著一同回來,金世明臉上笑開了花。
自從接到消息,風沁他們不日將會回轉之後,金世明便天天的盼著。
他的皇弟,他的兒子,他的……女人!
日思夜想的玉兒,為了她,他這麼些年,竟從未納過一介妃室。
便是有需要,也隻匆匆了召一些位份低賤的婢女來為他解決需求,完事後,必須灌入避子湯。因此這些年,他竟一無所處。
而從這方麵來說,誰也無法評斷,這金世明到底是薄情,還是長情了。
行了整整半個多月的路程,天氣已然轉涼。越往北,氣侯越冷,一直到朔月皇城的時候,氣侯感覺已入了深秋。
婉溪坐在馬車裏,身上披了厚厚的毯子,還是感覺有些冷。
沈浪將她抱著,將唇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一言不發。
他現在,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從未見過麵的父親,會是他期盼中的那樣嗎?
“下車吧,到了。”
風沁從前麵跳下來,這一路,他與沈浪輪流著趕車,雖然不太累,但到底這身子金貴得久了,還是無法承受這樣的顛簸。
“到了,我們下吧?”
婉溪將被子拿開,向著沈浪重複著。自從這馬車一停下,她便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子發僵,忍不住便有些發笑。
原來,這個從來就不拿天下事當事的風流浪子,居然也會有膽怯的一天?
“笑什麼笑?不許笑!”
沈浪斜她一記,磨著牙捏捏她的小肉臉,婉溪嗔了聲“討厭”,已經先他一步,跳下了馬車。
門外等侯的金世明一眼看見,頓時就傻了,“這,不說是個皇兒麼?怎麼會是位公主?”
難道,藍一的消息有誤?
“噗嗤”一聲,婉溪低低的笑了,整了整儀容,道:“民女婉溪參見皇上。皇子還在車裏,請皇上稍安勿燥!”
“哦!原來如此。”
金世明頓時一顆心跌回了肚子裏,眼巴巴的再度瞅著馬車廂,道,“可是皇兒為什麼還不出來?難道,他長得很嚇人?”
又一個天馬行馬的猜想啊,婉溪黑線無比。
沈浪那長相如果真的很嚇人的話,那這天底下,就沒幾個長得像樣的了。
但是這話,她是不敢多說的,誰知道這皇帝會不會很小心眼,再多說兩句就要把她拉出去砍了?
正著急,那邊沈浪終於下了馬車。
朔月的天氣,差不多已到深處時節。
頭頂上的陽光,如同金黃的麥浪一般柔柔的籠罩下來,落在沈浪的身上,像是為他鍍了一層戰神的金衣。
舉手投足,如同神降。一身的風采,灼灼其華,眉眼精致,宛若天人,卻又在不經意散發著淡淡的尊貴與桀驁。
慵懶中,更透著一絲犀利的危險,風流中自有一股說一不二的內斂霸氣。
這樣的人,是天生的王者!
金世明頓時激動了,從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男人,果真是他的兒子不假!
“皇兒!”
他喊出聲,緊跑兩步上前,伸出手,想要擁抱一下這個二十多來第一次見麵的兒子,卻又在沈浪冷冷冰冰的眼神注視下,訕訕的收回了手,改為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肩膀。
因為身高的關係,他比沈浪矮一些,這個動作做起來,略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