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接到消息趕到皇上寢宮的時候,沈浪早已離開,金世明閉著眼睛休息,聽聞他來,立時讓張福接他進去,一雙眼睛泛出了淚花。
“阿沁,當年,朕是不是做錯了?”
逼著玉兒去和親,逼著他去做質子,他是真的做錯了吧?
“皇兄,為了朔月百姓,您做得對。”
風沁歎一聲氣,溫和的安慰著,“當年的情況,天龍兵強馬壯,我朔月根本不是對手。皇兄若不那麼做,又豈能保朔月百姓這麼多年的生活安寧?”
那樣的情況,確實也是兩難。
“可是,皇兒卻不能理解朕啊!”
金世明眼裏冒出一絲光亮,又很快的暗去。
風沁抿唇,再沒有接話。
整個寢宮頓時便顯得有些壓抑,隻餘一些淺淺的呼吸,不時的繚繞在耳邊。
“阿沁,當年的事,你恨過朕嗎?”
良久,空蕩的宮殿中再一次響起金世明的聲音,風沁怔了一怔,搖頭:“不恨。”
金世明苦笑:“阿沁,連你也不對朕說實話了嗎?”
易地而處,如果他,他會恨的,可是阿沁卻說不恨。
風沁笑笑,搖頭道:“皇上,我沒有騙你,我確實不恨。”
如果有恨,也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現在的他,風淡雲輕,伺機而動。
在他沒有真正的坐上那一國之君的位置之前,他誰都不恨,誰都不怨,並且,他必須也要自己相信,自己是真的不恨,不怨,這樣,才能騙過他,騙過所有人的眼睛。
“阿沁,朕相信你。”
金世明看他良久,才終於欣慰的點點頭,“阿沁,你是一國儲群,這朔月的天下,將來是要交到你手裏的……”
風沁道:“阿沁不敢。阿沁隻盼皇兄能夠長命百歲,這樣,我朔月才能永久昌盛。”
他眸光瑩亮,極為真摯,金世明看不出什麼,他頷首道:“好!阿沁有這份心,朕就已經很滿足了。”
頓了頓,又道,“阿沁,選個吉日,恢複你的原名吧。金鳳沁。你的名字中間,有母親的姓氏,不要總是以風姓冠之了。”
金鳳沁,朔月皇朝的唯一儲君。
“好,皇兄說什麼都好。隻是,皇兄的身體,一定要早些好起來。”
風沁真摯的說著,金世明罷罷手,想要休息一會。風沁告退出去,外麵的天氣很陰,像是有一顆深秋的暴雨一般,憋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太子殿下。”
張福追出來,手裏拿了把油傘,“太子殿下,這天氣不好,拿把傘,路上慢走。”
“好!多謝福公公。”
風沁接過傘,轉身離去。張福歎了一聲啊,好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啊!
雲層陰得很厚,雨,果然在半路就下來了,風沁撐了傘,悠然自得的走在細密的秋雨中,原本清澈淡漠的雙眸,漸漸染了一層墨黑的濃色。
“主子!”
疾雨中,一道人影驟然而出,身上的蓑衣濺著滴滴的雨珠,勾勒出一副潑墨的強勢。
風沁停下了腳步:“何事?”
此人是他的暗衛,夜一。
夜一單膝跪落,急速的道:“已查到婉溪姑娘的下落。”
風沁眸光頓時一亮!
從朔月去往天龍皇朝最近的一條路,途中要經過類似於一線天這樣的天然險地。
再加上這連綿的雨勢,這樣的險地,便更加難走。
花玉容打了個手勢,馬車停了下來。一顆小小的腦袋冒了出來,脆生生的道:“為什麼停下?”
花玉容道:“小王爺,前方是一線天的位置,要不要繞路?”
韋鈺想了想,“能過得去嗎?”
另一側的影無雙冷冷的道:“可以過去,生死不論!”
“你!”
韋鈺氣呼呼的道,“你這個女人太不可愛,有你這麼跟本王爺說話的麼?”
影無雙看他一眼:“小王爺還未成年,屬下奉皇上令,可以不從!”
“你好大的膽子!”
韋鈺怒了:“皇兄說了,此一趟去往朔月的秘密之行,一切聽從本王號令,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這個女人發話了?!”
該死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還有幾分本事,他早就皇兄一刀砍了她了,一點都不可愛!
“無雙,不許跟小王爺這麼說話!”
眼看著影無雙還要再說,花玉容急忙從中斡旋。
影無雙的脾氣一向不怎麼好,此番又竟是一直被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所嗬斥著,自然心中有火。
再加上,她前不久,還被已經殯天的前天龍皇帝處了重罰,這心裏,就更加的存了怨怒。
雖然後來,韋皓將他與花玉容秘密賜給了韋鈺做貼身暗衛,但她心裏,卻加的反彈了。